(起)
救援被困漠北的燕王,还是抵御猛攻辽东的北元主力?这两个紧迫的难题同时压来,让奉天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武将之中,分为两派。一派以耿炳文等人为首,主张应立即发兵辽东,认为辽东乃战略要地,若失守,则女真不安,朝鲜危殆,大明东北门户洞开,危害远大于救援一位生死未卜的亲王。另一派则以一些与燕王旧有情谊的将领为代表,认为燕王乃国之柱石,若不救,必令将士寒心,且朝廷亦将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
文官们大多倾向优先确保辽东,认为当以社稷安危为重。徐达沉默不语,显然也在权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监国太子朱标身上。
(承)
朱标端坐于御座之侧,面色沉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救朱棣,风险巨大,成功率低,且可能影响辽东战局;不救朱棣,于私,兄弟之情难舍,于公,确实可能动摇军心,授人口实。
他目光扫过群臣,缓缓开口:“燕王,乃朕之手足,更是大明亲王,为国征战,陷于绝境,朝廷岂能坐视不理?然辽东,乃国家屏障,亿万生民所系,亦不容有失!”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决意,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命徐达为大将军,总领北疆军务,即刻率京营五万精锐,并节制大同、宣府兵马,火速驰援辽东,务必击退蛮子、哈剌章,确保辽东无恙!”
“另,擢升北平都指挥使张信为征虏前将军,统辖北平留守兵马及周边卫所可用之兵,得两万,出塞寻找燕王!朕授其临机决断之权,但需谨记,以寻获燕王为第一要务,若事不可为,亦需保全兵力,不可浪战!”
(转)
朱标的决策,既体现了扞卫国土的决心,也顾全了兄弟情义和朝廷颜面,更考虑到了实际的军事可行性。让威望最高的徐达去应对辽东主力危机,让熟悉北平情况的张信负责救援,兵力分配和主次分明。
旨意下达,无人再有异议。徐达当即领命,点兵出征。张信在接到命令后,亦深感责任重大,立刻在北平集结兵力,准备干粮清水,派出大量熟悉漠北地形的哨探,根据朱棣求救信中提供的有限线索,开始了艰难的搜寻。
朱标坐镇南京,协调各方,督促后勤。他深知,无论是辽东战场还是漠北搜寻,都容不得半点闪失。
(合)
徐达大军行动迅速,抵达辽东后,利用其丰富的经验和威望,稳住了战线,并与辽东守军配合,开始反击蛮子、哈剌章。北元军虽势大,但在徐达的指挥下,难以占到便宜,战局逐渐陷入胶着。
漠北方向,张信率军出塞,如同大海捞针。他们根据朱棣信中提到的“沙暴”、“绿洲”等关键词,在广袤的戈壁草原上艰难寻觅。时间一天天过去,希望愈发渺茫。
朱标在南京,每日焦急地等待着两方的消息。他既关心辽东战事的胜负,也担忧着朱棣的生死。方孝孺、钱唐离奇死亡的阴影依然笼罩,但他暂时无暇深究,必须先应对眼前的危机。
就在张信大军出塞半月,粮草将尽,准备放弃搜寻班师之际,一支前出哨探的小队,却在一条几乎干涸的古河道旁,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散落的明军制式箭簇,以及一些被沙土半掩的、带有燕王护卫标记的破损鞍具!顺着这些痕迹向前搜寻,他们在一处背风的断崖下,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明军士卒!那士卒在看到援军旗帜后,用尽最后力气指向西方,嘶哑地说出了三个字:“燕王……还在……”随即气绝身亡。燕王,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