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听着王军长的诉苦，杨宇霆有些不耐烦的瞥了对方一眼，语气里满是质疑的意味。
不过就是一群持枪护送的保镖，有那么夸张吗？
“我这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您还是亲自看看吧，不是我开玩笑，当了那么多年兵，打了那么多年仗，我还真是头回见这样的场面。”
王军长脸色复杂，既有委屈，也有几分无法解释的无奈。
在得知眼前这支精锐之军居然只是一群商人时，王军长只感觉自己人生的三观都被彻底的颠覆了。
看着王军长那一脸百感交集的样子，杨宇霆的眉头松了几分。
虽然奉系里的酒囊饭袋确实不少，但自己眼前这个王军长算是几个特例之一，作为正经科班出身的人，能让他说出这种话的队伍，一时间还真让杨宇霆起了好奇心。
“行了，别啰嗦了。人在哪？带我过去。” 杨宇霆的语气缓和了些，催促着王军长引路。
他倒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护卫队”，能让一个老兵如此失态。
王军长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快步朝着车队停留的方向走，脚步都比刚才快了几分。
没走多久，杨宇霆就看到了那支队伍，但只一眼，他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瞬间僵住了。
眼前哪里是什么“商行车队”？
只见洋洋洒洒近百辆装甲车停在空地上，车身虽沾了尘土，却掩不住钢铁外壳的冷硬，远远望去像一列蛰伏的钢铁巨兽，透着莫名的肃杀之气。
车旁的士兵穿着统一的带花纹的制服，上面还挂着很多他看不懂的装备，手里握着的枪械造型奇特，是他从未见过的型号，但枪身泛着冷光，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最关键的是，对方的这身打扮几乎堪称是武装到了牙齿，就连眼睛的位置都用一副造型奇特的墨镜给挡的严严实实的。
黑色镜片在暮色里反着光，遮住了所有情绪，只留下挺拔如松的站姿，哪怕只是静静站着，也透着股随时能出鞘的锐利。
杨宇霆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护卫队’，心里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此刻的他总算是明白了王军长为什么会失了分寸，说实话，如果换成他的话，见到这么一支队伍也不可能轻易放对方离开。
单从见面的第一印象来看，他几乎想不出任何词语，只能用“专业”二字来形容眼前的这支部队，不仅是装备和仪态的问题，还有那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这可不是一般护卫该具备的气质。
“他们就是军用科技的人？”
杨宇霆的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视线死死锁在那些装备精良的护卫队员身上，连带着语气都显得有些僵硬。
面对杨宇霆的确认，王军长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之前被颠覆认知的恍惚。
杨宇霆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强迫自己把心头的震惊压下去。
他知道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候，作为奉系的两署总参议，他得拿出该有的体面。
调整好神色后，杨宇霆才缓缓迈动脚步，朝着军用科技车队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生怕露出半分慌乱。
离得越近，他越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场，护卫队员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有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只要他有半点不对劲，下一秒就能做出反应。
那些装甲车的车门紧闭，却透着一股随时能启动的压迫感，让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走到离车队还有十米远的地方，只见一名穿着打扮和这些士兵截然不同的男人突然从队伍里走出，显然应该就是这支队伍的总指挥。
杨宇霆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凑，他飞快地调整了一下表情，脸上挤出得体的笑容，主动拱手行礼，语气放得谦和：
“在下杨宇霆，现任奉军两署总参议，听闻军用科技的队伍到了山海关，特意从奉天赶过来迎接，之前手下人不懂事，多有冒犯，还望贵方海涵。”
一边说着，杨宇霆也是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可对方听完他的话，却没急着回复，那人只是站在原地，用被墨镜遮挡的目光，从杨宇霆的头顶扫到脚下，一圈又一圈，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一般，看得杨宇霆心里莫名发紧，连笑容都僵了几分。
大约过了几秒，那人才收回目光，却没像杨宇霆预想的那样拱手回礼，只是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平静无波：
“袁朗，军用科技军校总教官。”
他的态度算不上热络，甚至有些随意，可那抬手、挺胸的坚定动作，却透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军人作风，利落、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我们的时间不算充裕，杨参谋这些客套话，倒不必说那么多了。” 袁朗放下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绕弯的直接，
“我只想知道，现在我们是否能继续前进，前往奉天？”
那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可眼神里的专注、话里的干脆，却透着一种 “不浪费时间” 的严肃感，让杨宇霆瞬间收起了之前的敷衍心思。
对于袁朗这般不按常理的直接作风，杨宇霆愣了愣神，以往不管是和直系交涉，还是跟自家将领沟通，都得先寒暄几句、绕几个圈子，像这样开门见山问 “能不能走”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但杨宇霆反应极快，瞬间收起愣神的表情，脸上重新堆起得体的笑容，连连点头：
“当然能走！您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我们东北军自然没有拒客于门外的道理，而且来之前，雨帅还特意嘱咐我，必须亲自来山海关迎接您和您的队伍，绝不能有半分怠慢。”
说到这，杨宇霆刻意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话锋一转：
“当然，如果您着急赶路，不妨咱们一起走，我带着卫队在前头开路，这样也能避免路上再碰到刚才这种误会，省得耽误您的行程，您看如何？”
说着，他的目光忍不住往袁朗身后的装甲车扫了一眼，那钢铁车身、规整的队列，越看越让他心惊。
他心里暗自盘算，能跟这支队伍同行，既能近距离摸清对方的实力，也能确保他们顺顺利利到奉天，免得半路上再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