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如此。”魅魔的目光瞥向雷电牢笼中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眼神复杂,既有掌控傀儡的得意,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当他终于找到我时,神识已然被侵蚀大半,浑浑噩噩,只余下一些本能和战斗意识。我便……便顺势在他神魂中种下烙印,将他收为了护卫我的一个玩具……”
她说完,再次将哀求的目光投向墨镝,泪珠恰到好处地滑落脸颊,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前辈明鉴,奴家……奴家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他若不来寻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求前辈饶过奴家这一次吧……”
墨镝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已明了。这黑衣人多半是位自恃修为高深、意图探寻秘境机缘的修士,却低估了这粉色雾气的诡异,最终神识沉沦,沦为了魅魔的傀儡战傀。其化神后期的修为被压制在中期,恐怕也正是因为神识受创严重,无法完美掌控自身力量的缘故。
这魅魔的神通,果然阴毒无比。墨镝看向她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墨镝听完魅魔关于黑衣人来历的叙述,心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这粉色雾气竟能无声无息地侵蚀神识,连化神后期修士都着了道,其阴险诡谲可见一斑。
他毫不犹豫,立刻心念沟通“天魁星”:“震荡我周围雾气,持续驱散!”
“天魁星”反应迅捷,悬浮在侧的“天退星”立刻调转方向,对准墨镝周身,发出一道低沉而持续的嗡鸣。无形的震荡波以墨镝为中心扩散开来,将他周围丈许范围内的粉色雾气尽数排开、震散,形成了一片相对“洁净”的区域,那甜腻的气息也淡去了不少。
魅魔见到墨镝如此谨慎,脸上慌忙挤出更加讨好和恐惧的神色,急声辩解道:“前辈明鉴!奴家如今性命都操于您手,怎敢再私下动用半点手段?这雾气……这雾气如今绝不敢沾染前辈分毫!”
她说着,目光又小心翼翼地瞟向“天罡星”,咽喉前的金灵力长剑,带着哭腔哀求:“还求……求前辈让这法器稍稍移开些……哪怕半分也好……这锋锐之气刺得奴家好生疼痛,若是……若是不小心划伤了肌肤,留下疤痕,日后……日后伺候前辈时,岂不扫了前辈的兴致……”言语之间,已将自身摆在了极其卑微的位置,甚至不惜以美色作为乞命的筹码。
墨镝对她这番话充耳不闻,眼神依旧冰冷如初。他可不会相信一个擅长蛊惑人心的魔物的保证,他更关心的是这神通的具体威胁程度。
“你这雾气,究竟需多久方能令人神魂沉沦?详细道来,若有半句虚言……”墨镝没有说完,但“天罡星”手中的金灵力长剑微微向前递进了毫厘,那冰冷的锋锐感让魅魔颈间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魅魔吓得花容失色,再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如同倒豆子般说道:“前辈息怒!奴家绝不敢欺瞒!这‘沉沦香雾’生效所需时间,与被困者的修为息息相关!”
“结丹期修士,若心神不固,在其中待上一日,便会意识模糊,三日以上,便有沉沦之危!”
“元婴期修士,神识初凝,至少需要连续吸入三日,方显迟滞,需七日以上,才能逐渐侵蚀其神智。”
“至于化神期的大能……”她偷偷瞄了墨镝一眼,声音更低,“神识已然稳固,想要产生影响,至少需连续七日不断吸入浓郁雾气,而且也只能让其部分神识恍惚,难以完全掌控自身。若要像……像他这样的玩具……”她示意了一下雷电牢笼中的黑衣人,“达到可以勉强种下烙印、加以驱使的程度,奴家也是耗费了足足十日苦功,不断催谷雾气,才勉强成功,而且他也并非完全沉沦,只是大部分神识被压制蒙蔽了……”
她一股脑说完,生怕墨镝不满意,再次换上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泪眼婆娑地恳求道:“前辈,奴家所知已尽数告知,绝无半点虚假。只求前辈念在奴家修行不易,又未曾对前辈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饶过奴家这条小命吧。奴家愿立下心魔大誓,从此奉您为主,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绝无二心!无论前辈有何要求……奴家……奴家都愿意……哪怕是献出奴家自己的身体……也……也是可以的。”
尤其是后半段话语,魅魔语气低沉羞涩,还略带了一丝魅惑的声音。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暗示,将自己摆在了极低的位置,只求能换来一线生机。
墨镝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快速盘算。按照魅魔的说法,自己进入雾气的时间尚短,又有“天退星”持续驱散,暂时无忧。但这魅魔神通诡异,心性歹毒,留着终究是个祸害。至于她的求饶和许诺……墨镝心中冷笑,魔物之言,岂能轻信,不见她到现在为止,还把黑衣人称为玩具使用。
墨镝冰冷的目光在魅魔那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毫无波澜,反而在飞速权衡。斩杀此魔不过举手之劳,但她在此地盘踞日久,更是能操控化神后期修士,其积累的财富恐怕不容小觑。对于一个器修而言,珍稀材料、灵矿、乃至现成的法宝,其诱惑力远比一个心怀鬼胎的魔物仆从要大得多。
就在他心思转动之际,那魅魔仿佛天生便懂得察言观色,窥见了一丝墨镝眼神中那不易察觉的权衡,立刻抓住了这可能是唯一的生机。她连忙收起那套以色侍人的姿态,语气变得更加急切和卑微,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恳切:
“大人!大人若看不上奴家这蒲柳之姿,奴家……奴家愿将多年积攒的所有材料、宝物尽数献于大人!只求大人慈悲,饶过奴家这条贱命!” 说罢,她更是强行逼出一滴清泪,恰到好处地沿着光滑的脸颊滑落,留下了一道湿痕,显得无比凄楚与真诚。
墨镝心中冷笑,这魅魔果然狡诈,见色诱不成,立刻便以利相诱,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东西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