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的草原上，袁烈粗壮的手臂微微颤抖，它那身曾经油亮光滑的黑毛如今沾满了血污与尘土。对面，狮罡雄壮的身躯依然挺立，金色鬃毛在风中如战旗般飞扬，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左前肢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缓渗血。
“你说什么？”狮罡的声音低沉而危险，金色的瞳孔收缩如针。
袁烈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重复道：“我说，我们可以停战。我会帮你找到那个杀害你弟弟的人类凶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猩猩族后方隐约传来的狼烟信号表明，又有部族遭到了袭击。袁烈心如刀绞，但它必须稳住局势，它的“杀器”只需三日便可抵达战场。
狮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吼，环绕在它周围的狮族战士们立刻绷紧肌肉，随时准备扑杀。蛇族族长悄无声息地滑至狮罡身侧，细长的舌头不时探出，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素。
“之前你没有直接答应交出人类的下落，现在突然说要帮我找人？”狮罡向前迈出一步，大地微微震颤，“袁烈，你在玩什么把戏？”
袁烈强压下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平静地回答：“因为我们都需要喘息，狮罡。这场战争没有赢家。你的弟弟狮煞之死令我族感到遗憾，但继续厮杀下去，只会让更多生命白白消逝。”
狮罡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它确实已经搜寻墨镝数日之久，从野牛族领地到猩猩族的这片草原，那个人类仿佛蒸发了一般。蛇族族长还曾经汇报过，就连与墨镝交好的犀牛、野牛族人，也声称在野牛族领地一别后再未见过他。
有一段时间，狮罡甚至确信这个人类已经逃出了草原。若不是为弟复仇的执念支撑，它或许早已放弃。
“你有何把握能找到墨镝？”狮罡沉声问道，语气中透出一丝动摇。
袁烈内心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我族与草原各族交好，眼线遍布各地。若墨镝仍在草原，我必能找到线索。”
狮罡沉默半晌，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战场。它的战士也已疲惫不堪，继续强攻虽可能取胜，但代价太大。终于，它缓缓开口：“好，我同意停战。”
袁烈刚松一口气，狮罡却突然厉声补充：“但有条件，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若交不出墨镝的线索，我必踏平你的领地，屠尽你的族人！”
袁烈的心沉了下去。三天太紧迫了，它原本打算敷衍几日，待援军带着那个“杀器”抵达再作打算。
不等它回应，狮罡又道：“还有，你必须发下大道誓言，保证这三天不会敷衍了事，否则修为反噬，修为倒退！”
袁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大道誓言非同小可，一旦立下，若有违背，必遭天道惩罚。它瞥见后方再次升起的求救信号，想起联盟内的其它种族会因此而离散，终于咬牙点头。
“我，袁烈，以大道立誓，三日之内必全力寻找墨镝线索，若有敷衍，愿受修为反噬之苦！”
誓言出口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天道规则落下，缠绕在袁烈周身，随即隐入体内。狮罡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抬起前爪示意退兵。
“记住，三天后的此时，我要见到墨镝的线索，否则...”狮罡没有说完，但眼中的杀意说明了一切。
接着狮罡让族人放出所有种族后退的信号，因为之前狮罡嘱咐过其它种族，只要看到信号后，无论多么大的胜利，都要后退回营地。豺族、狼族、蛇族和其它小种族的族长看到狮罡的信号后都是一怔，随后都不甘的对手下族人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随着狮族大军如潮水般退去，袁烈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几位猩猩族长老急忙上前搀扶。
“族长，为何要立此誓言？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类的下落啊！”一位长老焦急地低语。
袁烈艰难地站直身体，目光望向西北方向：“传令下去，启动在这片草原的所有暗子，必须在三天内完成部署。还有就是顺便打探一些其它种族见没见过这个外来的人族身影。”
长老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惊诧与希望。
“可是族长，那些暗子一旦启用，可能就会...”
袁烈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发誓全力寻找墨镝线索，又没保证一定能找到。”
长老们恍然大悟，但忧虑未减。大道誓言的判定在于天道，而非字面游戏，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界限何在。
“去吧，执行命令。同时，派出明面上的探子，打探墨镝的消息。双重准备，总不会错。”
待长老们离去，袁烈独自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那个人类啊，你究竟在哪里？为何要杀死狮煞，引发这场腥风血雨？”
黎明初升，袁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大帐。它刚坐下准备调息，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中。
“族长，西北方向有异动。”
袁烈猛地睁眼：“是暗子劝动了其它种族加入了？”
“不，”黑影摇头，声音凝重，“是溃败的一些小种族来辞行的，因为它们元气大伤，无力在参与后续的战斗了。”
袁烈帐外的喧嚣声已然不绝于耳，它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大道誓言而产生的隐隐刺痛，大步走出营帐。
营寨门口，景象令人心寒。以羚羊族和灰兔族为首的七八个小族族长，带着所剩无几的族人，正聚集在那里。它们身上大多带伤，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恐惧。
“袁烈族长！”羚羊族长上前一步，它的长角断了一截，身上包扎的草叶还在渗血，“请原谅我们的无礼，但我们必须离开了。”
灰兔族长红着眼睛补充道：“昨夜狼族袭击了我们的临时营地，我们失去了最后一批善战的战士，而且幼崽们也损失了一些。再打下去，我们的种族就要从这片草原上彻底消失了！”
袁烈的心沉了下去，它认出了这些种族，除了羚羊族其它很多小种族是最早响应猩猩族号召的盟友，虽然实力不强，但在侦察、后勤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如今它们若要离开，不仅会削弱联军实力，更会引发连锁反应，动摇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