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在顾盼子柔软的唇上一吻,宛如得到糖果的孩子,他粲然而笑,将顾盼子放进了他的被窝。
他支着侧身,亲昵的揉捏顾盼子的耳垂,仿佛一切交际皆是冰冷的利益往来,唯有这张脸代表着炽烈的阳光。
只她一出现,刹那间漫山花开,所有的一切皆有了新的颜色。
这眉毛、眼睛、鼻子,和可爱的小嘴,组成秦策最喜爱的样子,纵使摘星星求月亮,她想要的,秦策都愿意给。
她必须得在他的视线里,在他守护的领土上,安全快乐的活着。
“盼儿,我很想你,我们不能相隔很久不见面······”
“睡吧,明日我还要早早回去,立一道谨言慎行的牌坊。”
顾盼子无情的言论打断秦策的思绪。
秦策一笑琅然,认同的点头:“没错,必须用醒目的朱红来写,每每经过,都要谨记我对你的告诫。”
“那不如刻上你的名字,比见到任何字都管用。”
“你咒我啊?”
秦策微微切齿,掐住顾盼子的粉腮。
顾盼子不愿理会,她背身向后,闭眼轻鼾。
秦策以肌肉结实的手臂,拢住顾盼子的腰身,将恋人挪进怀里,有这温暖的抱枕在怀,秦策亦能享受好梦。
翌日回家,顾盼子精神百倍,她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唤来家丁:“将堂前影壁墙上的山水画铲掉,给我刻上‘谨言慎行’四个大字,字体越大越好。”
“啊?大人这是为何?这可不好看呐。”
“难看也要弄,这是圣旨,若我不弄,被青幽卫查知,又要告我御状了。”
家丁立时妥协:“好嘞,小的这便去请师傅。”
丫鬟春桃仰望这好端端的影壁墙,心中莫名其妙。
“大人,写这四字,可有何寓意吗?”
顾盼子抬手弹了春桃一个脑崩,笑嗔道:“寓意你个头,这是皇帝逼我写的。”
“大人又挨训了?”
“嘶!”
顾盼子嘴角吸进凉气,忿忿的瞪视春桃:“何来得‘又’,难道我经常到御前挨训?”
春桃掩嘴偷笑,嘀嘀咕咕的说:“若不是挨训,皇上让您刻这‘谨言慎行’四字,绝不是夸您的吧?”
顾盼子无言以对,拂袖而去。
年末岁尾,因秦策时常批阅奏章至午夜,不曾得到片刻闲暇,仍是难免遗漏遗失,尤其失去个人生活,即便秦策这等工作狂,亦感到身心俱疲,而怨念频起。
于是,他决定成立政务阁。
所有呈报之奏折,先由阁臣筛选批复,之后再上交皇帝,做最后定夺。
因政务阁阁臣,接触最高权力,控制着朝堂中枢,为防阁臣权大横行,秦策明文规定阁臣品阶应低于五品,且无决断权。
尽管如此,秦策千防万防,防不住他儿子的蠢人灵机一动。
秦与子为了不委屈他敬爱的臣子,令阁臣兼任别职,一品大员兼任五品内阁,致使文臣掌握朝堂,殃及后世。
后世皇帝为了抵抗文臣势力,不得不培养宦官掌权,导致国业朝纲,逐渐走上了一条歪路。
政务阁的成立,大大的减轻了皇帝的压力。
秦策犹不放心,特地召回驻守北宁的秦永固,将两个儿子唤到谨身殿例行训话。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秦策教育儿子,总要留顾盼子旁听。
顾盼子坐在一边,睹视着父子三人对话,仿似精神被五花大绑,捆在了椅子上,她想逃又逃不掉,只得百无聊赖的摆弄起她的金腰牌。
殿内,秦与子与秦永固轻车熟路的坐在下处。
秦策手里捏着青花压手杯,对两个儿子谆谆善诱。
“我建立政务阁,意在减轻皇帝的负担,天下事纷扰,若仅由一人过目,必有遗漏和延搁。
但成立政务阁,政务阁阁臣分摊皇权,万万不可放任自流。
故此,我压制阁臣品阶,且阁臣必须是翰林院出身。
如若不然,恐怕将来阁臣成势,皇帝反而会被架空。”
秦永固首先发言:“儿臣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这些人一旦拥有了皇帝的权利,难保会欺上瞒下,造成威胁朝堂的局面,臣子,永远都应该以效劳君王为宗旨,若有违背,千刀万剐。”
秦策赞同的点头:“切记,越是重要的位置,权利越不能给的太大,否则,贻害无穷。”
秦与子肥墩墩的身子微微一动,终于寻到机会说话。
“父皇,臣子不贤,与君主不够仁明脱不开关系,君主德政,臣子亦能上行下效,兢兢业业,君臣争斗,臣子便会歪心乱政,到了后面,仍是百姓遭殃。”
秦与子的话,令秦策不经意间皱起眉头,他并未接话,而是端起青花压手杯饮茶。
秦永固侧转身子,对着大哥的胖脸反驳起来。
“皇兄,恕弟弟不敢苟同,君臣之间,从来都是对立的关系,唯有让臣子之间产生斗争,方能使君臣之间得以平衡。而父皇建立青幽卫,起到的作用即是如此。”
秦与子摇摇头,否定道:“然也,青幽卫使官场人人自危,如何能专心思考民生?暴力压制,从来都不是治官的好手段。且那些人若不可信,更会左右君王社稷,造成冤假错案,无可挽回。”
“从来都没有什么一劳永逸,君王应常怀忧患之心。”
今日的秦永固,反倒令秦策眼前一亮,他默默的听二儿子讲完,不住的点头。
秦策总结道:“永远不要轻易的寄希望于别人,人的目光要放远,向来能打动人心的都不是真诚,而是实力,有了实力方能让你的仁政施行下去。
另外,一旦走上了帝王之路,就当摒弃个人喜好,做皇帝是一生的责任。
记住,你们弱,大臣们即强,群臣若是团结,矛头便会对准皇帝一人。
唯有让他们鹬蚌相争,由你们来做渔翁,方能巩固皇权。”
“儿臣受教了。”
两个儿子规规矩矩的起身抱拳,俯首行礼。
父子议会结束,秦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椅子里,几乎摇摇欲睡的顾盼子身上。
“看来,留你旁听,都是白费了心思。”
顾盼子猛吸一口气,使大脑中灌溉新氧,迫使自己抖擞精神。
“皇上,您刚刚是在与我说话吗?”
“是啊!”
秦策无可如何的叹息:“治家治国之道,你同样要跟着学习,将来总有你独挡一面的时候,你又当如何应对?”
顾盼子眸色懵懂,勾起嫣然巧笑。
“我不是有您吗?”
秦策背靠椅子,盘起双臂,幽暗的黑眸直勾勾的望向顾盼子,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