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沉吟再三,终于低声下达部署:“立即对外招募护卫,多多益善。然后在府内开凿地窟,专门用来锻造兵器,这些护卫传唤魏熊和赵虎加以训练,一旦与朝堂撕破脸皮,我需要有自己的兵。”
“大人英明!”
“兵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最好传消息出去,就说我病了,病的很重,几乎快要死了,以此来麻痹皇上。
借此之便,正好派人将我母亲接过来,我若造反,必然牵连到京师的将军府,我母亲在金陵,我不安心。”
顾盼子痴迷的盯着秦策,眼前的人,果真正在按照历史的剧本,走上他既定的路,宛如透过无形的光阴屏障,这伟大的古人,正在顾盼子面前重演他的人生。
“看我做什么?快去啊?”
秦策的催促,拉回了顾盼子的思绪,她爽快的扭身向外,没走几步,她再次折返回来。
“不对啊,还有一事未办。”
“何事?”
顾盼子故意诱导秦策:“您再仔细想想,这可都是您的妙计啊!”
“什么?”秦策剑眉一蹙,莫名其妙。
顾盼子咬着下唇,发出贼笑:“您要不说,我可就说了,日后因为这条妙计,您获得了诸多好处,史记上定要写我顾盼子一笔。”
“有话直说。”
眼见着秦策的手掌向她掐来,顾盼子顺势抱住,然后娇躯轻挪,挤在秦策身旁。
“大人,您还要舆论造势。”
秦策未说话,只是不明所以的眯起眼睛,斜睨着顾盼子。
“大人,您应当把全北宁城所有术士都寻来,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术士说您是天子,您就是天子,接受的是上天的旨意,替天行道,造福百姓,您就是天神降世,是未来的皇帝。
让他们满大街吹嘘您的神奇,这一点无论是在百姓心中,还是士兵的心里,都极其重要。
莫要小看传言对人的影响,传言是一把软钉子,潜移默化间,钉进他们的心里,让他们认定您就是势不可挡的新皇。”
秦策一边聆听,一边认同的点头,眼中的狐疑,逐渐变成钦佩,他惊喜的打量顾盼子。
“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到,若想成功,确实需要一些授命于天的故事,这会使我得到更多人的信服。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命初冬出去给我招募护卫,赵虎辞官在家,正好为我所用。”
“好嘞!”
顾盼子动作麻利,立时如脱缰的野马,从秦策的身旁奔驰而去。
将军府花园下,一车一车的土,从地底下被推出来,运至府外。
赵虎因不满朝堂将他调任到荒凉的西方,而称病卸任,如今老友有难,他义不容辞的与魏熊,共同在将军府训练新招的护卫。
这些城里的青年,或许为了高薪,或许是慕秦策之名,或许是因为将军府护卫的差事体面,他们一同参与其中,任劳任怨。
府内忙忙碌碌,府外热热闹闹。
顾盼子挤在人群中,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术士讲道。
“紫微星闪烁,天有异象。不出五年,天翻地覆,改朝换代。
天子在北,取代混沌的王朝,解民生困顿,得天独厚者替天行道,然则,取而代之,正义灭之。
这位神将转世于北,既有大将的魁伟,又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他宅心仁厚,普度众生,能带领大军为民请命。他若出手,终会取胜巅峰······”
术士滔滔不绝,挥舞着拂尘,绘声绘色的传播瞎话。
顾盼子吃着瓜子,脸上挂起满意的笑容。
这些预言之词都是顾盼子编的,术士是花银子请的,至于效果嘛,术士表情太夸张,若是深沉一点更有可信度,私底下,顾盼子还要额外指导术士的演技。
大街小巷,术士们如法炮制,将以上的预言,轮番向百姓们传播。
路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便开始分析:“这说的,恐怕就是将军府的秦大人吧?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城里当官的,谁像他一样,能够关心百姓的生活,他不仅为人亲和,战场上还能一展雄风,保北地太平,难道秦大人会是下一任皇帝?”
一个妇人连忙捂住那人的嘴:“呦,你可别瞎说,快跟我回家,你不想活啦?”
人群散场后,谁也不敢提,可人人心中都种下了一颗种子,术士虽未点名道姓,但他们偏偏认定了是秦策。
北宁城里有一位王爷,平时也见不到面,他养尊处优,没走入寻常百姓家,更没挥舞着马刀上过战场,形象根本不符合。
这样的想法,随着术士们的不断灌输,故事越编越丰满,简直就是照着秦策的身份牌来念。
北宁城知府得到消息时,市面上已经到处都是秦策的传说了,知府张甲派人下去搜捕,禁止散布大逆不道的谣言。
这边谣言屡禁不止,京师那边已经得到消息,说秦策病了,病势很急,极有可能活不过一个月了。
“他这病来的真巧,只是不知,他到底是真病假病。”
文顺帝话声阴郁,嘴角也跟着抽搐。
大太监刘喜则道:“听说金陵将军府,秦太夫人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去北宁见儿子最后一面了。”
“哟?那此事可非同寻常了!”
文顺帝倒吸一口凉气,许久才恢复脸色:“不能再查抄北宁将军府了,万一他真病死了,朕倒省心了,即刻给兵部送信,叫他们先返回。另外,派人去查查,他的病到底是真是假。”
将军府秦太夫人接到儿子的书信,开始收拾家当,将东西装了几车。
按计划她是要去北宁的,临出发前,亲戚们全都来了。
秦家的这些七姑八姨,三叔六舅,侄子侄媳,孙男弟女,堆了满满一院子人。
“太夫人,到底怎么回事?策儿病了?”
“宫里传出来,他私藏兵器,有谋逆之嫌,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您这一走,我们怎么办?”
“您替我们劝劝他,好好的为国效力,别干傻事啊,这一大家子人,不能因他一人,全都陪葬了吧?”
······
所有人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秦太夫人算看明白了,这些人怕秦策造反是真的,再将唯一的牵挂老母亲也叫走,秦策便是提着秦氏一族所有人的脑袋,去做一件完全没有胜算的事。
秦策一败,九族难保,他们平白无故跟着掉脑袋。
秦太夫人放下包裹,镇定的说:“大家别慌,我儿子行得端走得正,朝堂上那些传言,都是污蔑,秦家不怕官家去查,另外,我儿子的病,是因为他父亲走得急,一时接受不了,我只不过是回去看看。”
“怕只怕,清清白白也能查出污点,到时候我们就全完了。”
众人宛如檐下的燕子,嘁嘁喳喳的一同附和。
秦太夫人无法,为了稳住大家族的人心,当即表示:“你们放心,我一把老骨头在这儿,真要有什么问题,我先替你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