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数字,尤其是听到还有带了家眷的,李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久旱逢甘霖!
她强忍着激动,脑海中飞快地盘算起来: 十个人!而且都是经历过沙场、信得过的老兵! 两个带了家眷的,女眷可以陪伴婆婆和小婷,孩子也能和小木墩他们作伴,家里顿时就能热闹起来,也更安全。男人们可以一个负责家里的护卫统领,一个可以去负责庄子的安全或者管理。 另外八个单身汉子,可以分出两人专门看守村尾的粮仓,两人负责洼地的日常安全和巡逻,两人派往杨柳村的庄子,既能护卫也能帮忙农事,剩下的两人则可以安排到县城的铺子里,既能当护卫防止有人捣乱,也能帮忙搬运货物、押送运输。
这样一来,家中、洼地、铺子、庄子,所有她担心人手不足、安全有隐患的环节,瞬间都被填补得满满当当!而且这些都是自己人,远比在外面雇来的不知根底的长工护院更让人放心!
李晚忍不住站起身,对着王琨和石磊郑重地行了一礼:“王叔,石磊叔,你们能来,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这份情义,李晚铭记在心!”
王琨和石磊连忙侧身避开,连称不敢:“东家娘子言重了!护卫小主子和家眷,本就是我等的分内之事!能得东家娘子收留,给我们兄弟一口安稳饭吃,是我等的福气!”
沈福更是激动得眼圈发红,连连道:“好!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这下我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李晚心中澎湃,思路清晰地说道:“爹,王叔,石磊叔,事不宜迟。既然兄弟们都在县城,老是住客栈也不方便。我看这样,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就让小木墩跑一趟县城,给各位叔伯带个路。王叔和铁牛叔今日就先在家里住下。”
她看向沈福,继续安排:“至于各位叔伯和家眷的住处……咱家这院子虽然还能挤下几口人,但终究不便。村尾那旧仓房旁边还有两间闲置的土坯房,虽然破旧些,但收拾一下,暂时让单身的兄弟们挤一挤应应急没问题。带了家眷的周叔和马叔两家,恐怕得先在村里租个小院子安顿下来,我明日就去打听看看谁家有空房出租。等开春了,咱们再想办法起新屋子!”
她的安排条理分明,考虑周详,既解决了眼前的住宿问题,也有了长远的打算。王琨和石磊听了,心中更是安定,这位东家娘子年纪虽轻,却是个有主意、能扛事、又体贴下人的,跟着这样的主家,心里踏实。
“全凭东家娘子安排!”两人齐声应道。
笼罩在沈家头上的阴云,似乎因为这十位铁血老兵的到来,而被冲散了许多。李晚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信心。安和,你在外安心做你的事,家里,有我,现在,又有了这么多可靠的叔伯们,我们一定能守得好好的!
而此时远在北地的沈安和三人,正面临一场危机。
连续一个多月的奔波,沈安和、李福在赵三的带领下,早已是衣衫褴褛,满面风霜。终于,北地边境那特有的、带着沙土和寒意的风吹在脸上时,赵三指着前方一道不起眼的山梁垭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快了,翻过那个垭口,就能看到我们边军的烽火哨台了。军营就在那后面不远。”
三人找了个背风的石坳稍作休息,啃着硬邦邦的干粮。李福捶着酸痛的腿,忍不住问:“赵三叔,眼看着就到了,这最后一段路……太平吗?”
赵三面色凝重地摇头,抓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粗略画了起来:“恰恰相反,这最后五六里,最是凶险。瞧,这个垭口是捷径,但也像个瓶口。北漠的游骑探子常像野狼一样在这附近嗅探。更要命的是,勤王那老贼,深知将军治军之严,若知道我们还活着,必定也会派死士在这必经之路上设伏,企图最后截杀,永绝后患。”他点着地上的几个点,“这里,这里,都是容易设伏的点,地形复杂,沟壑纵横,方便隐藏也方便逃跑。”
沈安和与李福凑近,目光紧紧跟着赵三的树枝移动,将每一处地形特征、每一个可能的危险点都努力刻进脑海里。
休息片刻,三人打起精神,更加警惕地向垭口摸去。成功翻越垭口后,远处镇北军军营的轮廓依稀可见,甚至能隐约听到号角声。希望就在眼前,三人的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然而,就在距离军营不足五里的一处狭窄谷地,一阵异样的马蹄声和叽里咕噜的交谈声让赵三猛地脸色一变,迅速拉着沈安和李福扑倒在灌木丛后。
只见一队约十人的骑兵慢悠悠地晃过来,衣着皮袄,发型髡顶,正是北漠人。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李福紧张地大气不敢出,沈安和则眯起眼,仔细观察。赵三侧耳倾听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对两人说:“是北漠的探马!他们刚才说……发现了一处隐秘的陡坡,守军稀疏,认为可以从此处夜间突袭,直插我军左翼粮草大营。还在夸口若成功,回去能领多少赏赐,升什么官……”
李福倒吸一口凉气:“突袭粮草?这……这消息必须立刻报回去!”
赵三点头:“没错,我们得尽快回营示警!”
“来不及了,”沈安和却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如刀,“等我们回到军营,再层层上报,核实情报,调动兵力布防,需要多少时间?他们骑马,我们靠脚,他们可能比我们更快回到据点传递消息。而且,我们二个身份未明,空口白话,军营是否会立刻尽信?哪怕信了,仓促间能否准确找到并守住那个缺口?”
赵三一怔,沈安和的话直指要害。军情如火,但军队自有流程,他们三人如此模样跑去说北漠要突袭某处,确实可能存在变数。
李福急了:“那怎么办?他们十个人,人强马壮,我们只有三个,怎么打?这不是送死吗?”
沈安和目光扫过地形,又看向那队逐渐走近、毫无防备的北漠探子,脑中飞快盘算,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成型。“硬拼自然是送死,但我们可以智取。他们得意忘形,戒备心不高。这里是峡谷,回音大,动静传得远。我们可以这样……”他快速而低声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赵三听着,眼中的疑虑逐渐被惊异和赞赏取代。李福也是眼睛慢慢睁大。
“……如此,我们至少有七成把握留下他们,至少能问出那隐秘之地的具体位置!”沈安和最后说道,语气坚定。
赵三重重点头:“行!就按安和说的办!”他不再犹豫,立刻对李福道:“李福,你脚程快,按公子说的,去那边山坡后准备,听到我的信号就动手!”
“好!”李福一咬牙,猫着腰迅速消失在乱石之后。
赵三则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故意弄出些声响,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着北漠探子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半生不熟的北漠语惊慌地大喊:“军爷!军爷!不好了!后面有镇北军的巡逻队追来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