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晚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厨房里,李母已在做早饭。
“娘,我进城办点事。”李晚一边跟娘亲打招呼,一边将一个小荷包系在腰间,里面装着几枚铜钱。
“昨日不是才去过吗?咋又要进城?”李母惊讶的问道。
“我答应了映雪,要帮她做件事,可能这几天都得进城去。不过原因嘛,要等事情结束了,我才能告诉您。”李晚回道。
“天黑,让你二哥送你到村口去坐车,路上小心些……”李母叮咛道。
“好的,娘我走了。”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匆匆走过。李晚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想着昨日映雪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就在集市后面的梨花巷,第三个院子,门口有棵老槐树。那个小男孩看起来三岁左右,唤他……”
李晚攥了攥拳头。映雪的父亲柳大有是入赘柳家的女婿,平日里对柳母和映雪他们都比较好,人人称他们伉俪情深,谁能想到他竟敢背着柳夫人养外室?这若是真的,对映雪和她母亲将是多大的打击?
集市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李晚穿过熙攘的人群,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里与喧嚣的市集仅一墙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青石板路两侧是整齐的院落,偶尔有妇人提着篮子进出。
数到第三个院子,李晚放慢了脚步。院门紧闭,但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收拾得干净利落。门口确实有棵老槐树,树干粗壮,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她装作路过,在巷口的小摊前停下,要了一碗豆浆。
“大娘,这豆浆真香。”李晚笑着搭话,“我是头一次来这边,看着挺安静的,住这儿的多是些什么人家啊?”
卖豆浆的妇人约莫五十来岁,面容和善:“多是些小门小户,有做小生意的,也有在富贵人家做事的。”她压低声音,“最里头那家,听说她男人在城里大户人家做账房,每月能拿不少银子呢。”
李晚心头一跳:“哦?那家男人常回来吗?”
“也不常回来,一个月也就回来个三两天吧。”妇人挤挤眼,“不过那家小子聪明伶俐,才三四岁年纪,已经在读《千字文》了。”
这与映雪描述的情况吻合。李晚付了钱,又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观察着那个院子的动静。约莫两个时辰后,院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童,男童那双眼睛,与男人如出一辙,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白色襦裙的妇人,此时正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们。
那正是柳老爷!此时的他与在柳家时的华服截然不同,脸上带着李晚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
“爹爹!”孩子依依不舍的看着男子,“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明儿!”
“明儿乖。”柳老爷慈爱地摸着孩子的头,“听娘亲的话,过几天爹爹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小笼包。”
李晚的心沉了下去。这已经不仅仅是怀疑了,她亲眼目睹了柳大有与这个叫“明儿”的孩子之间的亲子互动。
等柳大有走远后,李晚才慢慢走出巷子。
接下来的几天,李晚继续着她的调查。她发现柳大有不仅每月定期探望这对母子,还为他们在城西购置了一处小田产,甚至安排了几家铺面的分红作为他们的生活来源。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叫柳明的孩子,已经在私下被柳老爷认作儿子,名字都入了柳家的族谱——当然,是柳老爷本家的族谱,而非柳映雪家的。
窗外的夕阳将房间染成橘红色,映照着她面前摊开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这些天的发现。
李晚深吸一口气,将纸张收好。是时候告诉映雪真相了,无论这真相有多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