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的清晨,炊烟袅袅升起,仿佛给宁静的村庄披.上-层轻柔的纱衣。 前些日子,土匪来袭的阴霾渐渐散去,外嫁的闺女和媳妇的娘家人陆续前来探望,如今村庄好不容易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这平静却在一个普通的上午被打破。
“李大哥!李大哥在家吗?”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李家门外响起。
正在院里劈柴的李有田和李有才兄弟俩抬起头,看见村口的王婆子领着一个陌生妇人站在自家院门前。那陌生妇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绛紫色的襦裙,头上簪着一朵大红花,手里摇着一把绣花团扇,一看就是专业的媒婆。
“王婶子,这位是?”李有田放下手中的斧头,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迎了上去。
“有田啊,这位是野猪村的刘媒婆,是替沈福家来说亲的。”王婆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沈家那小子安和,前阵子不是救过你家晚儿吗?如今他家看中晚儿了,特地请了刘媒婆来提亲。”
李有田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村口又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村中,引得村民们纷纷驻足观望。马车在李有田家门前停下,一个穿着锦缎衣裳、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被小丫鬟搀扶着走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城里有名的金媒婆吗?”人群中有人惊呼。
金媒婆摇着金丝团扇,昂首挺胸地走到李有田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这位就是李有田李老爷吧?我是替镇上周员外家来说亲的,周员外看中了你家闺女李晚的手巧心灵,想结个亲家。”
一时间,李有田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李有田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边是救过女儿的恩人沈家,一边是镇上有头有脸的周员外家,两家同时来提亲,这可如何是好?但女儿的终身大事,可不是儿戏。他强压下心中的惊讶,客气地说道:“ 两位嫂子,这是大事,我得和家人商量商量,你们先请回吧。”
两个媒婆都不愿放弃。刘媒婆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几包东西,“这是沈家让我带来的,有他们自家种的糯米,还有沈家那孩子前几日猎的野兔肉,说是给晚儿姑娘补身子。“
金媒婆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示意身后的小丫环捧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李老爷,这是周员外家的一点心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和几匹上好的绸缎,“周员外说了,若是亲事成了,聘礼只会比这更丰厚。”
“两位媒婆远道而来辛苦了,”李母看出相公的局促,连忙出来打圆道,“只是这事关晚儿的终身大事,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你们请回吧!”
“那是自然,”刘媒婆爽朗地笑道,“沈家说了,不着急,让晚儿姑娘慢慢考虑。沈安和那孩子老实本分,虽然家底不厚,但有一把子力气,人也勤快。”
金媒婆轻哼一声:“周员外家可是城里有名的大户,家里有绸缎庄、米铺,若是结了亲,李姑娘就是少奶奶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做那些布偶玩具?”
李有田夫妻俩好说歹说,才把两位媒婆送走。
傍晚,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气氛有些凝重,桌上摆着沈家送来的粮食和猎物,以及周家贵重的礼物,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李有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将两个媒婆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你们大家都说说,怎么办?”
李母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周员外家虽然有钱,可咱们和他们素无往来,也不知道他家里人的为人。倒是沈家,知根知底,沈安和那孩子确实不错,踏实肯干,还救过晚晚,我觉得挺好。”
张氏:“大嫂说的对,嫁人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李宁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晚儿还这么小,着什么急?”
“我们与周家素不相识,她家为何突然来提亲?而且听金媒婆的话,似乎是冲着晚儿的布玩偶手艺来的。”李有才皱眉道。
“沈家虽然家境一般,但为人实在。”李老太摸着沈家送来的糯米,轻声道。
“晚丫头,你咋想?”李老头出声问道。
李晚低头沉思。她确实对沈安和有些好感,觉得他为人正直,乐于助人。可是她并没有想过嫁人,而且她才十三岁。
“爷,奶,爹,娘,”李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觉得我还小,不想这么早定亲。”
“可是两家同时来提亲,直接拒绝怕是不妥。”李有田担忧道,“特别是周员外家,在镇上颇有势力……”
李晚眼睛一亮:“不如这样,你们就说我年纪还小,想再养两年。这样既不伤两家颜面,也给我们留了余地。”
大家点头赞同:“这主意好。沈家通情达理,应该能理解;至于周家,若是真心,等两年又何妨?若不是真心,正好就此作罢。”
第二天一早,李有田分别约见了两位媒婆,委婉地表达了家人的决定,并将物品还给了她们。
周管事得知周员外提亲被拒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原本打着如意算盘,想通过这桩婚事得到李家做布玩偶的手艺,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 要想办法得到这门手艺。
而野猪村的沈福父子得知消息后,虽然有些失落,但也表示理解。沈安和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李家村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眷恋和不舍。他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没关系,他愿意等,等到李晚愿意嫁给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