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名斥候满身尘土,疾驰至沈风中军,滚鞍下马,声音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惊惶:“启禀将军!张绣将军率铁骑突入落雁峡救援张济将军,虽暂时解围,但贼首黄邵发出信号,两侧山壁伏兵尽出,箭石如雨,又将峡谷出入口彻底封死!张绣、张济两位将军及其麾下铁骑,全都被围在峡内了!”
“什么?!”曹性闻言又惊又怒,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张绣!怎能如此冒失!两千骑冲进绝地,这…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沈风面色凝重,却抬手止住了曹性的抱怨:“德修,不必多言。张绣将军救叔心切,见至亲陷于死地,情急之下率铁骑破阵乃是常情,亦是勇武忠义之举,无可厚非。此刻非是追究之时,当务之急是如何救援。”
他目光扫过身旁的贾诩、常林,二人亦是眉头紧锁。
常林缓缓道:“将军所言极是。张绣将军锐气正盛,其麾下皆是西凉精锐骑兵,战力强横,虽陷重围,贼寇纵有数倍之众,短时间内亦难将其吞下。然峡谷地势险恶,贼寇据高临下,久战之下,我军必吃大亏,需速救。”
贾诩也补充道:“伯槐所言极是。贼寇主力既已被张绣将军吸引于谷内,其外围封锁兵力必然相对薄弱,我军若能迅疾赶到,内外夹击,或可破局。”
沈风点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正待下令,卞喜突然上前一步,抱拳请命:“将军!喜熟知附近的地形以及黄…贼寇的战法,愿率一部兵马为前锋,突入重围,接应两位张将军!”
沈风略一思忖,点头道:“好!卞头领既有此心,便随步卒一同进军。”
随即果断下令:“赵诚!”
“末将在!”赵诚踏前一步。
“命你率领五百士卒,护送蔡公、文和先生、伯槐先生以及所有女眷辎重,就地择险要处结阵固守,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动!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诺!末将必誓死护卫!”赵诚深知责任重大,抱拳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沈风随即看向曹性和沈壹,声音斩钉截铁:“曹性!”
“末将在!”
“集结所有神臂营将士,检查弓弩箭矢,随我先行!”
“沈壹!”
“沈壹在!”
“你速率我部三千步卒,紧随其后,务必以最快速度赶赴落雁峡!卞头领,你熟悉贼情,便随沈壹军中共进,临机决断,助他破敌!”
“得令!”曹性、沈壹与卞喜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沈风翻身上马,接过亲卫递来的长枪,对曹性及迅速集结起来的神臂营将士们喝道:“神臂营,随我疾行!救援同袍,破杀贼寇!”
“破杀贼寇!”神臂营将士齐声怒吼,在沈风和曹性的带领下,如同离弦之利箭,朝着杀声震天的落雁峡方向疾奔而去。沈壹与卞喜则大声呼喝,催促三千步卒加快步伐,紧紧跟上。
此刻的落雁峡,已彻底化为血腥的绞肉场。张绣带来的近两千西凉铁骑乃是生力军,装备精良,悍勇无比。他们结阵冲杀,虽然地形不利,无法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优势,但结阵自保,短距离反突击依然凌厉无比。贼寇人数虽众,但在狭窄的谷底面对铁甲长矛,往往需要付出数倍伤亡才能换掉一名西凉骑兵。
张绣一杆金枪更是神出鬼没,已然挑杀十余名贼寇头目,周仓在其猛攻下只能勉力支撑,全靠周围小兵舍命干扰才未被刺于马下。
张济与何曼的战斗也已分出高下,在张绣的支援之下,何曼右臂受伤,战力大减,被张济一枪刺中肩胛,负伤败退。
裴元绍与廖化也已加入战团,裴元绍挥刀与西凉军校尉厮杀,廖化则年轻气盛,试图寻找机会突袭张绣侧翼,却被张绣亲卫死死挡住。
黄邵立于高处,眼见麾下儿郎伤亡惨重却迟迟无法啃下这块硬骨头,尤其是那白袍小将勇不可当,心中又急又怒。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与狂热,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迎风一晃竟无火自燃,他将其投入身边一个盛满清水的大缸中。
“黄天护佑,刀枪不入!儿郎们,饮下神水,诛杀官军!”黄邵嘶声大吼。
命令传下,那些原本有些怯战的贼寇头目们如同打了鸡血,纷纷呼喝着让部下轮流去喝那符水。更有一群身披黄色号坎、显然是黄邵亲信精锐的力士率先饮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喝下符水的贼兵,双眼迅速变得赤红,呼吸粗重,脸上青筋暴起,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恐惧和痛楚!
“杀!杀光他们!”
“黄天在上!”
这群陷入狂热的贼兵,如同潮水般再次涌向西凉军的阵线。这一次,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和可怕!
一名西凉骑兵奋力将长矛刺入一名狂信徒的胸膛,那贼兵却仿佛毫无所觉,反而顺着矛杆猛地前冲,任由长矛穿透后背,张开双臂死死抱住马颈,用牙齿疯狂撕咬战马的血肉,直到被旁边的西凉兵砍下头颅!
另一名狂信徒被刀劈中了胳膊,伤口深可见骨,他却只是晃了晃,继续挥舞着简陋的武器扑上来,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才倒下。
西凉军阵线顿时压力倍增!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不畏死的敌人,阵脚开始被动摇,伤亡陡然增加。
“稳住!砍下他们的头!”张绣厉声高喝,金枪连点,精准地刺穿两名冲来的狂信徒的咽喉。张济也指挥士兵重点攻击要害。
但狂信徒数量不少,且力大无穷,不顾生死,西凉军防线被冲击得摇摇欲坠,包围圈再次收紧。裴元绍、廖化也趁势猛攻,局势瞬间危急起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峡谷东侧外围,突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嚎和更加密集的破空之声!
“咻咻咻——!”
一支支力道强劲的箭矢,如同致命的飞蝗,从贼寇外围防线的背后射来,精准地收割着那些正在往谷内投掷滚木礌石、以及督战的贼寇性命!
“怎么回事?后面也有官军?!”贼寇后阵大乱。
只见沈风一马当先,手持长枪,率领神臂营已然杀到!曹性指挥着神臂营将士,分成数排,轮番仰射,专门点名峡谷两侧山坡上的贼寇弓箭手和投石者,压制得他们抬不起头。
沈风长枪一指黄邵所在的大致方向,怒吼声响彻战场:“沈风在此!贼寇受死!儿郎们,随我杀进去,与张将军汇合!”
“杀!”
主将身先士卒,神臂营箭雨开道,紧随其后的沈壹和卞喜也率领三千步卒赶到,如同猛虎下山般从外围狠狠撞入了贼寇混乱的阵线!
落雁峡内的战局,瞬间再变!内外夹击之势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