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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黎明,总是来得迟缓而凝重。寅时刚过,整个京城还笼罩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中,唯有东方天际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鱼肚白,预示着白昼的临近。寒意侵骨,连哈出的白气都似乎要瞬间凝结成霜。忠勇伯府门前,两盏气死风灯在寒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晃动不安的影子。

府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何宇身着伯爵朝服,头戴七梁冠,腰束玉带,步履沉稳地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在灯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清亮锐利,不见半分病弱之态,反而像一把收入鞘中的名剑,虽未出锋,却自有凛然之气。贾芸跟在他身后,为他仔细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袍褶皱,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坚定。

“爷,一切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轻声叮咛。

何宇回头,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去去就回。府里,交给你了。”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身踏上了早已等候在门前的青呢官轿。轿夫起轿,轿子平稳地向着皇城方向行去。长随何谨带着两名沉稳的亲兵,骑马护卫在轿旁,马蹄敲击在空旷的街道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嘚嘚”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轿子里的何宇,闭目养神。脑海中却飞速地过着接下来可能面对的种种情况。夏景帝会是什么态度?是纯粹的质询,还是已经心生疑虑?忠顺亲王那边,除了郭弼宸的弹劾,是否还准备了其他后手?朝堂之上,会有谁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又有谁会落井下石?所有这些,都需要他随机应变。他袖中,揣着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自辩奏章摘要,以及几份关键证据的抄件。但他希望,最好不要用到它们。真正的交锋,往往在于言辞之外的机锋和君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轿子经由侧门进入皇城,在宫墙夹道中穿行。巍峨的宫阙在晨曦微光中显露出黑沉沉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到达乾清门附近,何宇下轿,在当值太监的引导下,步行前往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东暖阁。

时辰尚早,宫道上来往的太监宫女皆是屏息静气,脚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也隐含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紧张。何宇能感觉到,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或许也有同情或幸灾乐祸。

来到东暖阁外,戴权已经候在那里。见到何宇,他脸上堆起惯有的、略带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上:“伯爷来了,陛下刚起身,正在用早膳。请您稍候片刻。” 他的声音压得较低,眼神飞快地扫过何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有劳戴公公。”何宇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戴权凑近半步,声音更低,几乎如同耳语:“伯爷,今儿个除了陛下,里头……忠顺王爷,叶阁老,王尚书,还有几位御史台的都老爷都在。” 他点到即止,但意思很明显,这并非一次简单的君臣奏对,而更像是一场小范围的御前质询会议。

何宇心领神会,再次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果然,忠顺亲王是绝不会缺席的。叶向高和王象乾在场,说明皇帝还是想听听不同的声音,维持一定的平衡。而御史台的人在场,则是为了坐实弹劾的“程序正义”。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暖阁的门从里面打开,一名小太监出来唱喏:“宣,忠勇伯何宇觐见——”

何宇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东暖阁内,暖意融融,地龙和炭盆将深秋的寒意彻底驱散。夏景帝并未坐在正中的御座上,而是穿着常服,斜倚在东边的暖炕上,身上搭着一条明黄色锦被,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些精神不济,但那双眼睛开合之间,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直视。

炕下,左右分别设了座位。左手边首位坐着面色沉凝的忠顺亲王,他今日穿着亲王朝服,眼神阴鸷,见到何宇进来,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下首是首辅叶向高和兵部尚书王象乾,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凝重。右手边则坐着三位身着御史袍服的官员,其中一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面白微须,眼神闪烁,正是上弹劾奏折的郭弼宸。他见到何宇,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但目光与何宇平静扫过的眼神一碰,又不由自主地微微偏移开去。

“臣,何宇,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何宇走到御前,依足礼数,跪拜行礼。他的声音沉稳,不见丝毫慌乱。

“爱卿平身。”夏景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抬了抬手,“赐座。”

“谢陛下。”何宇起身,在小太监搬来的锦墩上坐下,位置正好在叶向高和王象乾的下首,与对面的忠顺亲王和御史们相对。

暖阁内一时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炭火的“噼啪”声和众人细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夏景帝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落在何宇身上,缓缓开口,直接切入主题:“何宇,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也清楚。监察御史郭弼宸,”他指了指右手边那位御史,“上了一道折子,参劾你在北疆任上,有养寇自重、贪墨军饷、结交内侍等数款大罪。折子在这里,你也看过了。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他没有问“你可知罪”,而是说“想听听你的说法”,这微妙的措辞,让在座众人心思各异。忠顺亲王的脸色更沉了一分。叶向高和王象乾则微微抬眼,看向何宇。

何宇站起身,再次躬身:“回陛下,郭御史所参各款,臣,已然知晓。此皆不实之词,构陷诬告,臣,万难接受!”

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哦?”夏景帝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你便逐一辩来吧。郭爱卿,你也可将你的疑虑,当面与忠勇伯对质。”

“臣遵旨。”郭弼宸连忙起身,先向皇帝行礼,然后转向何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气凛然,“忠勇伯,下官职责所在,风闻奏事,若有冒犯,还望海涵。然,下官所奏,绝非空穴来风!其一,养寇自重!有北疆将士密报,你在浑河之战后,明明可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却故意迟缓不进,坐视努尔哈赤残部收缩至浑河对岸,以致后来爆发血战,使我军徒增伤亡!此非养寇自重,又是为何?”

何宇面色平静,等郭弼宸说完,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郭御史可知兵事?”

郭弼宸一愣,梗着脖子道:“下官虽未亲临战阵,然读圣贤书,亦知乘胜追击,乃兵法常理!”

“兵法常理,亦需因地制宜,因时制官!”何宇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军旅特有的铿锵之力,“浑河之战,我军兵力几何?敌军虽败,残部几何?地形如何?补给能否跟上?郭御史可知,当时我军苦战方休,人困马乏,箭矢消耗殆尽!而浑河对岸,地势开阔,利于骑兵驰骋,我军若贸然渡河追击,以疲惫之师,入敌骑优势之地,若遭敌军反扑或埋伏,后果如何?郭御史可曾想过!”

他目光如电,直视郭弼宸:“当日之战,臣与刘綎将军、赵率教将军等浴血奋战,稳住阵脚已属不易!所谓‘故意迟缓’,实为审时度势,保全将士性命,稳固胜果!兵部存档之战报、各级将领之证言皆在,郭御史所谓‘密报’,敢问来自何人?可敢与臣及北疆众将当面对质?!”

一连串的反问,有理有据,气势逼人。郭弼宸被问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哪有什么具体的“密报”来源,不过是秉承上意,捕风捉影罢了。他嗫嚅道:“这……风闻奏事,自当保护言路……”

“保护言路,非是鼓励诬告!”何宇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转而向夏景帝拱手,“陛下!浑河之战前后经过,臣之决策,皆与刘、赵等将军商议,并有详细军报呈送兵部。王尚书在此,可证臣言!郭御史不谙军务,仅凭臆测,便妄加‘养寇自重’之罪,此非言官风骨,实为误国谗言!请陛下明鉴!”

王象乾适时开口,声音沉稳:“陛下,忠勇伯所言属实。浑河之战军报,兵部存档完备。当时情势,确如忠勇伯所析,贸然渡河,风险极大。其决策,乃老成持重之举。”

夏景帝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目光转向郭弼宸:“郭御史,这第一条,你可还有话说?”

郭弼宸额头见汗,支吾道:“即便……即便此条有待商榷,但其贪墨军饷,却是证据确凿!有其部下在京城花天酒地,挥霍无度为证!”

何宇冷笑一声:“郭御史所指部下,姓甚名谁?在何处花天酒地?花费多少银两?银两来源何处?可能一一指证?”

“这……”郭弼宸再次语塞。这种构陷,本就是大而化之,哪里经得起细究。

何宇不再看他,再次向皇帝奏道:“陛下!北疆军饷调度,户部、兵部、乃至后来接任的帅臣,皆有账目可查!臣在任时,每一笔大额开支,必有文书往来,接收签押!臣离任交接,钱粮军械册簿清晰,并无亏空!至于臣之部下,如刘綎、赵率教等,陛下可知他们所得赏赐用于何处?大多托人带回原籍,抚恤战死同袍家小,安置自身亲族!留在京城护卫臣之府邸的亲兵,皆是老实本分之人,每日操练护卫,从无外出滋事,更遑论花天酒地!郭御史此言,不仅是污蔑臣,更是污蔑为我大明浴血奋战的北疆将士!其心可诛!”

他语气激愤,带着一股被侮辱的凛然之气。叶向高也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贪墨之事,关乎臣子名节,需有实据。若仅以风闻定论,恐寒了将士之心。”

夏景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最后一条罪名上:“那这结交内侍,窥探禁中,又是何说?”

这一次,没等何宇开口,侍立在夏景帝身旁的戴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带着哭腔道:“陛下!奴婢冤枉!奴婢伺候陛下,兢兢业业,从不敢与外臣交接!忠勇伯府,奴婢仅是奉旨探病、传旨,从未有过任何逾越!定是有人嫉恨忠勇伯大功,又知奴婢常奉旨往来,故而借此构陷,欲将奴婢与忠勇伯一并除去!陛下明鉴啊!” 他这番表演,情真意切,将一个无辜被卷入的奴才的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夏景帝皱了皱眉,呵斥道:“朕还没问话,你慌什么!起来!”

“谢陛下……”戴权这才颤巍巍爬起来,用袖子擦着眼泪。

何宇这才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陛下,戴公公所言,便是臣之所言。臣与戴公公,唯有奉旨公事往来。若因此便是‘结交内侍’,那满朝文武,凡接过旨意的,岂不都有此嫌疑?此条罪名,实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目的,无非是想离间臣与陛下的君臣之义,其心险恶,昭然若揭!”

暖阁内再次陷入寂静。何宇的逐条反驳,条理清晰,证据有力,尤其是前两条,几乎将郭弼宸的弹劾彻底推翻。郭弼宸脸色惨白,浑身微微发抖,求助似的看向忠顺亲王。

忠顺亲王冷哼一声,终于开口:“何宇,你巧舌如簧,辩才无碍!但郭御史所奏,纵有细节不清,然北疆将士对你颇有微词,总是事实!你年纪轻轻,骤登高位,如今又交卸兵权,心中可曾有不忿?可曾有不臣之念?”

这话就极其恶毒了,不再纠缠具体罪名,而是直接进行人身攻击和诛心之论,试图勾起皇帝对“功高震主”的猜忌。

何宇心中凛然,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考验。他深吸一口气,面向夏景帝,再次深深一揖,语气变得无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悲凉:

“陛下!臣本南荒一介草民,蒙陛下不弃,简拔于行伍,委以北疆重任。臣日夜惕厉,唯恐有负圣恩,幸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侥幸立下微功。陛下不吝封赏,赐爵伯位,恩宠已极,臣纵粉身碎骨,亦难报陛下隆恩于万一!”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臣深知,功高则震主,权盛则生骄。古来名将,难得善终者,多源于此。臣虽不才,亦常读史书,深以为戒!故北疆稍定,臣便主动上表,恳请辞去军职,非为其他,实乃一片赤诚,欲效仿古之贤臣,功成身退,以求保全陛下与臣之间这一段难得的君臣际遇!”

“臣之所愿,不过是于这忠勇伯府内,安心养伤,读书习武,他日若边疆再起烽烟,国家有用人之际,臣仍可披甲执锐,为陛下,为大明,再效犬马之劳!除此之外,臣别无他求,更不敢有半分不臣之念!此心,天日可表!若陛下仍有疑虑,臣请陛下收回爵位,允臣归隐田园,臣,绝无怨言!”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既有对皇恩的感激,又有对历史的警醒,更有主动放弃权力、以示清白的决心。尤其是最后请求“收回爵位,归隐田园”,更是将姿态放到了最低,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暖阁内,落针可闻。叶向高和王象乾动容地看着何宇,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忠顺亲王脸色铁青,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郭弼宸等御史更是噤若寒蝉。

夏景帝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何宇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窥其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爱卿……言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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