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一次阵营战
“微笑棺木……公会……招募官？”
冰璃重复着这几个陌生的词汇，持弩的手稳如磐石，箭尖牢牢锁定着上方那个自称为“绅士”的神秘男人。铁山挡在昏迷的易不凡和影子身前，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影子则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匕首，眼神锐利。
“公会”、“招募官”，这些词语与这个绝望的鬼校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语境。但“绅士”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强大气息，让他们丝毫不敢大意。
“不必如此紧张，我亲爱的幸存者们。”绅士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观察者，以及……一个机会的给予者。”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易不凡身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视其内里翻涌的黑暗。“尤其是对于这位特别的先生。如此浓郁的‘深渊气息’，如此高效的‘规则适应性’，却还在最低级的‘养殖场’里挣扎，实在是……暴殄天物。”
养殖场？他称这个鬼地方为养殖场？
冰璃心中巨震，但脸上不动声色：“你想做什么？”
“招揽。”绅士摊了摊手，动作优雅，“我们‘微笑棺木’致力于收容、研究并‘合理利用’像他这样的‘异常个体’。加入我们，他能得到专业的引导，控制甚至驾驭体内的力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失控的边缘痛苦挣扎，最终要么自我毁灭，要么……变成真正的怪物，被‘系统’无情抹除。”
他顿了顿，看向冰璃三人：“至于你们，作为他的‘引荐人’，也可以获得离开这个‘新手村’，进入更广阔‘游戏场’的资格。那里有更多的资源，更强大的敌人，以及……真正的‘自由’可能性。”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引导力量，离开这里，更广阔的世界。
但冰璃的警惕心不降反升。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微笑棺木”和“绅士”，给人的感觉比清道夫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
“我们如何相信你？”冰璃冷声问道。
“相信？”绅士轻笑一声，“你们不需要相信我。你们只需要相信利益和力量。”他打了个响指。
一道半透明的光屏突然出现在档案库中央，上面快速闪过一些令人心悸的画面——那是不同于鬼校风格的战场：燃烧的都市废墟中，驾驭着雷霆的觉醒者与庞大的机械巨兽搏杀；幽暗的森林里，身负蝠翼的人形生物与缠绕着藤蔓的古老树精对峙；甚至还有星空背景下，舰队交火的恢弘场景……
“看，这才是真正的‘无尽生存游戏’。”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你们现在经历的，不过是婴儿学步的温床。加入我们，你们才有资格踏上真正的舞台。”
那些画面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铁山和影子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神中流露出震撼与一丝向往。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冰璃却抓住了关键问题：“代价是什么？”她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施舍。
“代价？”绅士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弯得更深了，“忠诚，以及……服从。我们需要的是战士，是工具，是能够为我们攫取利益和知识的‘自己人’。当然，作为回报，你们会得到想要的力量和自由——在我们规则下的自由。”
工具。这个词让冰璃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如果……我们拒绝呢？”她缓缓问道。
光屏瞬间消失。绅士周身那优雅从容的气息为之一变，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笼罩了整个档案库！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灰尘都停止了飘落。
“拒绝？”绅士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那就太遗憾了。有价值的‘异常个体’是稀缺资源。而对于无法成为‘自己人’的知情者，以及……可能泄露情报的‘不稳定因素’……”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要么加入，要么……死。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冰璃知道，没有退路了。这个“绅士”的实力深不可测，远非他们所能抗衡。但让她将易不凡交出去，或者成为某个未知组织的“工具”，她做不到。至少，不能这么轻易地妥协。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冰璃试图拖延。
“很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绅士微微摇头，“而且，我看得出来，你们并没有诚意。那么……”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对准了下方的四人。指尖，一点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开始凝聚。
“……就只能采取一些不太愉快的手段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咳……”
昏迷的易不凡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血丝密布，瞳孔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黑气，但意识显然是清醒了。
他刚才虽然昏迷，但外界的一切，包括那些怨念絮语，都清晰地传入他混乱的意识海。冰璃的坚守，绅士的招揽与威胁……他都“听”到了。
“你……醒了？”冰璃心中一紧，不知道易不凡此刻状态如何。
易不凡没有看她，而是挣扎着坐起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上方的“绅士”。体内的剧痛和混乱依旧，但在感受到那股来自绅士的、充满恶意的压迫感时，一种同源而更加狂暴的冰冷意志被激发了！
“滚……”
一个沙哑的音节从易不凡喉咙里挤出。
绅士动作一顿，面具下的眉头似乎挑了挑：“哦？还能保持意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易不凡没有理会他，他感受着体内那因外来威胁而再次蠢蠢欲动的深渊之力，以及脑海中那些疯狂叫嚣着“吞噬”、“毁灭”的怨念。他知道自己状态极差，再次动用力量很可能万劫不复。
但是，别无选择。
他缓缓抬起那只曾经异化成“尸爪”的手，指向绅士。
“我……拒绝。”
话音落下的瞬间，易不凡眼中残存的理智被汹涌的黑暗彻底淹没！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拥抱了那份源自深渊的冰冷与暴戾！
【深渊形态 - 完全解放！】
这一次，不再是精确操控，而是毫无保留的释放！比在水处理车间时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绝望的黑色雾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皮肤瞬间变得灰暗如石，紫黑色的血管如同怪异的图腾遍布全身，双眼化为纯粹的空洞黑暗！一股混合了无数怨念、规则碎片以及纯粹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档案库！
“吼——！！！”
不再是人类的咆哮，而是深渊本身的怒吼！
“易不凡！”冰璃惊呼，但她和铁山、影子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
绅士面具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竟然还能做到这一步？真是……完美的实验体！”
面对彻底失控、化作人形灾难的易不凡，绅士不惊反喜。他原本抬起的手指轻轻一划。
“嗡！”
一道菱形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暗金色光盾瞬间出现在他身前。
几乎在光盾形成的同一时间，易不凡所化的黑色旋风已经携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猛地撞了上来！
“轰隆——！！！”
如同陨石撞击地球！整个档案库剧烈震动！回廊上的档案柜如同被无形巨手拍击，纷纷扭曲、崩碎！纸张如同雪片般漫天飞舞！暗金色的符文光盾发出刺眼的光芒和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表面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绅士的身影在冲击下微微晃动了一下，面具下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
而易不凡则被反震之力弹开，重重地撞在后方回廊的金属栏杆上，将那坚固的栏杆撞得弯曲变形！他周身的黑气一阵紊乱，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第一次交锋，看似平分秋色！
但冰璃的心却沉了下去。易不凡明显是拼尽了一切，甚至可能彻底失去了自我，而那个“绅士”，似乎还游刃有余！
“不错的力量，可惜……毫无章法。”绅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袖口，语气依旧从容，“看来，需要先让你……冷静一下。”
他双手在胸前合拢，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庞大的暗金色魔法阵在他脚下缓缓旋转浮现！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整个空间的规则都开始扭曲！
而彻底失控的易不凡，则遵循着毁灭的本能，再次凝聚起更加狂暴的黑暗能量，准备发动下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攻击。
就在这场看似毫无胜算的阵营战一触即发之际——
“嘀——！侦测到高强度规则冲突！超出‘新手保护区’阈值！”
“启动紧急干预协议！”
“坐标锁定……执行……强制隔离！”
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全球系统通告声，突兀地再次响起！
紧接着，档案库中央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撕开！一道炽烈的、纯粹由白光构成的巨大裂缝凭空出现！裂缝中传出巨大的吸力，目标直指——能量反应最强烈的易不凡和绅士！
“嗯？系统干预？”绅士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意外。
而失控的易不凡则对着那白光裂缝发出了充满威胁的咆哮。
白光裂缝猛地扩张，如同巨口，瞬间将易不凡和距离他最近的绅士，一起吞没！
下一刻，裂缝骤然收缩，消失不见。
档案库内，只剩下满地狼藉，以及惊魂未定的冰璃、铁山和影子。
易不凡和绅士，都消失了。
被系统……强制隔离了？
【当前存活人数：84。（未变化）】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编号734个体（易不凡）状态更新：已隔离。】
冰冷的提示，宣告了易不凡的暂时退场。而他被隔离去的地方，是地狱的更深层，还是……另一片未知的战场？
（第三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