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老？”
tUNG迟疑几许，试探地开口问道。
“你好，我们上次见过的。”
林冻的声线还是大叔音，和长相反差很大，单听声音还是蛮悦耳的，可见他喜欢的歌手声线不错。
“我没想到您就是他们口中的博士，还以为另有其人。”
杨琳站在林冻身旁，脸上的雀斑在灯光下深浅不一，听到这话后端详了tUNG几秒，移开视线皱眉思索着。
“这里只有东老可以被称为博士，其他人都排不上号。”
郭虎那磁性的男低音传进众人耳朵里，气氛有些凝滞。
“这样啊。东老很了解天文学知识吗？”
“略懂，各方面都涉猎了一部分，但杂而不精。”
“东老谦虚了。”
杨琳把前几天收集的实验信息递给林冻，上面详细记录了tUNG的各项身体数值。
郭虎示意清桐进入冷冻舱，待她准备好后，开始进行全身检查，很快小云雀的各项数值也出炉了。
“你的躯体匹配度不高，要是强行进入濒死状态，可能会醒不来。”
林冻听完郭虎的分析后，拧眉伫立在机器前，构建算法模型，进行虫洞项目的风险评估。
清桐从舱里跳出来，从郭虎手中抢过报告单，一目十行地翻读着。
“我没问题的，上次体检医生说我躯体分离的症状减缓了许多，只要多加注意，不要过度使用磁感细胞，减少渡桥时间，就不会复发。”
“而这些天里，我的很多任务都是爸爸帮我做的。”
“但召唤虫洞需要的刺激很大，你会陷入昏迷，风险还是太大了。”
“可以试试催眠，在催眠过程中予以刺激，这样对躯体的冲击没那么大，精神受损会减少。”
杨琳加入到两人的谈话中，提了个折中的建议。
“但我不会催眠，你学的也不太好。”
郭虎捋着下颚的胡茬，面露难色地望着杨琳。
“我来就行。”
林冻的话像一剂定心丸，虽然没见过他催眠谁，但多年的信任在前，郭虎立刻就放心了。
“我需要做什么？”
“你在那边的折叠床上躺好就行，我待会拿催眠球过来。”
“好。”
清桐立刻跑到墙边铺好折叠床，选了个柔软的枕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郭虎，你去拿个脑电波睡眠帽过来，在我办公室。顺便把音乐助眠灯搬来，在走廊的工具间。”
“好。”
杨琳在机器前聚精会神地调试了许久，模拟了五遍召唤虫洞的程序后，林冻终于满意地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tUNG略显多余地站在一旁，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清桐家没有拿，里面有她的好多杀伤性武器呢，丢了有些浪费。
“清桐？我的行李还在你家里，可以让人送来一下吗？”
“啊？”
女孩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拍了拍脑袋，好像确实忘记了这回事。
“我喊我爸给你送来，但时间可能有点久，你包里的东西很重要吗？”
“额，不算特别重要。但如果没拿回去的话，我有点肉疼。”
“好吧。杨阿姨我去一趟一楼公共电话亭，很快就回来。”
“去吧。”
林冻还在机器前绞尽脑汁地钻研，没注意女孩跑出门，杨琳和tUNG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就算飙车赶过来至少也要五小时，虫洞应该早就开了，除非开启失败。”
“可以等会儿再开始吗？你们先多做点准备，防止清桐待会儿出事啊。”
“我已经做了应急方案，楼下就是住院部，随时都可以抢救，甚至不用打电话，对着窗户喊一嗓子就有人上来了。”
“那挺好。”
“催眠其实挺难的，虽然不知道东老催眠术的水平。但我现身说法，有时候对方不配合，你绞尽脑汁都没法催眠成功。”
“清桐应该挺配合的吧？”
“一般吧，毕竟是小孩子，心不静的人催眠时间都会延长些。”
“了解。”
“主要是得深度催眠，而且还得让她别彻底昏迷，这个度不好把控。”
“一不小心就会过界？”
“没错。”
在两人谈话间，清桐打完电话回来，坐在床上仔细观察tUNG的面容。女孩睫毛微颤，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灵动活泼。
“清桐，你爸爸怎么说？”
“他说他五小时后到，让你安心等待。”
“好，替我谢谢他。”
在女孩进门两分钟后，郭虎也推着器材重回实验室，并把音乐助眠灯接通电源，摆放在床边。
“你先把助眠帽戴上，等会再插电。到时候你的脑电波会和机器连通，我们能在电脑上看见你脑电波的变化，方便观察进入催眠后，机体的状态。”
女孩接过长得像泳帽的弹性帽，它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小孔，小孔会连接微小电流，但不会损伤大脑皮层。
“再等等，等清诩到了再开始。”
“好。”
tUNG换好防护服后，见三人忙碌不已，而清桐带着帽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便靠在墙边闭目冥想，总觉得还有什么被她遗漏了。
“我还没见过高阳，而且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安个罪名，明明他们也想送我回家的，没想要我性命。”
“难道是杀鸡儆猴？或者是例行公事？”
“我不明白，但如果执行当天，罪犯已经不见了，不是更打脸吗？又怎么杀鸡儆猴呢？”
“而且是他们亲手送走的，不是别人劫狱，这操作我实在是想不通。”
时间流逝得很快，清诩只花了四个半小时就赶到目的地，气喘吁吁地跑进实验室，把重死人的背包从肩上取下，递给了tUNG。
“谢谢，辛苦了。”
“别客气，一路平安，以后要顺顺利利的。”
清诩的眼神是笑着的，像是发自内心地祝福她，tUNG的眉目也舒展开来。
林冻拿着催眠球，喊醒在床上酣睡的女孩，待她彻底清醒后，给她的睡眠帽连通电源，电流触过的感觉有点酸爽，清桐打了个冷颤。
“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尽量把大脑放空。”
“看着这个球，眼睛跟着它转，耳朵也放空，郭虎把音乐打开，杨琳把灯关了，只留助眠灯就行。”
实验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清桐在林冻的引导下，很快便进入了催眠状态，眼皮微微闭拢，却也没完全闭合，呈半阖状态，整个大脑处于潜意识的环境中，不复清明。
林冻一只手保持拿催眠球的状态，另一只手向外伸出，示意郭虎递来针筒，里面装有镇定剂。女孩进入深度催眠状态二十分钟后，林冻放下了催眠球，并在她手腕处的浅表静脉层注入镇定剂。
操作完毕后，杨琳扶着女孩的身体，带她进入冷冻舱内，用绳子固定好躯体后，关上了玻璃舱门。
“tUNG，你和清诩站远一点，到门口那边去。”
“好。”
只见林冻按下按钮后，冷冻舱内空气骤然压缩，舱内的内置电流频率增大，温度骤降，连接大脑皮层的睡眠帽成了一个巨大的导体，而小云雀的躯体成了一块巨大的发热电阻。
tUNG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杨琳要测她的电阻，因为他们让人进入临界点的办法，就是把人当导体使用，强行刺激大脑皮层，引发濒死之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