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位置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酸涩。
“我承认，我的那枚没戴，责任在我。”商郁磁性低哑的嗓音，透着耐心跟宠溺：“当初怀疑你接近我是为了陆北辰，所以我不屑一顾的随意丢到一边。再到后来就忘记了。”
“你说过，我们之间的误会不要过夜。”商郁说着，把手里那只男款婚戒递给她：“宝宝，重新帮我戴上，嗯？”
顾清欢视线落在戒指上，目光微深。
静默几秒，她取过来，缓缓套进他的手指。
婚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下来回活动，顾清欢微囧：“有，有点大。”
当初买的时候，就料准了他不会戴，所以买得随心所欲。没想到竟然大了一圈。
她取下来，“等我重新买吧，这枚不合适。”
商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掌心里多了一个枣红色的丝绒小盒子。
“打开看看。”他说。
顾清欢诧异，打开盒子。
两枚婚戒赫然眼前。
她问：“你一早就试过了，知道不合适，所以又重新挑了两枚？”
“嗯。”
商郁取出女款替她戴好。
把手伸到她面前，“宝宝，戴。”
戴好后，商郁又捉住她的小手，十指紧扣，欣赏许久。
越看越满意。
笑着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照，第一次做了于他而言，最最最不可思议的事。
发朋友圈！
这是他开通微信以来，第一次发朋友圈。
照片是一大一小两只戴着婚戒的手，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漂亮；一只细白如葱，娇嫩白皙。
公然撒狗粮，很快，评论区就惊叹连连。各种美评图版整个页面。
商郁美滋滋的把评论给她看，顾清欢无语凝噎。
“宝宝，从这一刻起，让我试着慢慢走入你的世界好不好？”
“告诉我，你小时候都经历过什么？”
顾清欢的脸色瞬间苍白，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血色的记忆碎片试图翻涌，又被她强行压下。
“那并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往，不提也罢。”
商郁搂着她的大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其实她不说，他也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想来都不会太好。
小时候父母被仇家杀害，小小年纪沦落至人间炼狱般的地下暗网组织，这期间的经历跟折磨，一定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中之痛。
一想到她在另一个时空遍体鳞伤，他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一定很疼吧？”他心疼的看着她：“宝宝，老天带你来到我的世界，是希望我来帮你抚平上一世的伤痕。在我面前，你不必伪装，可以脆弱，可以狼狈，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倏地，顾清欢鼻尖泛酸。
上一世被仇家围剿、命悬一线时，她没有哭。
这一世穿书而来，面对全然陌生的世界与天崩开局，她也没有哭。
可此刻，在听到商郁这些话后，她坚固的心防竟裂开了一道缝隙，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盈满眼眶。
清亮的眸子包裹着满满一眶眼泪，她硬是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商郁目光灼热的看着她的眼睛：“宝宝，在我面前你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放声大笑，也可以放声大哭。开心了可以跟我分享，难过了可以跟我倾诉，放心大胆的把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商郁的话，让顾清欢人生中第一次生出属于正常人的感动。
眼泪倏然夺眶而出。
她哽咽着声音低低的说：“商郁，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嗯。”他拇指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无论任何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第一顺位。”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用力吞咽了下：“商郁，我只有你。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曾经她把孤独当作烈酒，夜深人静时一次次饮下，早已适应了这种浓烈的习以为常。
直到此刻，有一个人如此坚定地告诉她，她是他毋庸置疑的首选。对于内心荒芜太久的人来说，这束光，太耀眼，太温暖。
她双手捧住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像一个在黑暗中索求承诺的信徒：“告诉我，你会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
商郁认真重复：“我会一直一直对你这么好。”
泪水依旧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悲伤，而是一种积压了太久、终于得以释放的委屈与安心。
商郁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更深地拥进怀里，让她的侧脸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胸膛。
“那些过去……很黑，很冷。”
许久，顾清欢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尝试敞开的生涩，“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感情是多余的，软弱……会死。”
她的话语破碎，零落，像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没有详述血腥，但每一个字背后，都浸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残酷。
商郁的心像是被凌迟，他收紧了手臂，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都过去了。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顾清欢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剖开一切伪装之后，她如释重负。
这一刻她不再是杀手，不再是入侵别人身体的替代品，她只是她自己。
拥有面前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独宠的她自己。
就这么静静地抱了许久。
忽然想到昨天她说不喜欢喝榛果巴旦木拿铁，不喜欢草莓啵啵的事。
“宝宝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似乎发觉这样问太笼统，他又说：“或者说你喜欢喝什么味道的咖啡和奶茶？”
顾清欢想了想，摇头。
“没有特别喜欢的。如果真要说，那就是一切甜食。”不是因为情有独钟，而是因为生活太苦了，需要靠甜食来补充活着的意义。
当然，苦的她也能接受。
作为一名成熟的顶级杀手，她必须无懈可击。
欲望跟喜好，早已在千锤百炼的历练之后，变成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商郁静静的看着她，满眼是她，心疼得不得了。
几个月之前，打死他都想不到，像他这样一个在外人看来冷酷无情、薄凉成性的人，会为了哪个女人柔软成这样。
他低头，唇瓣咬住她粉嫩的樱唇。
清欢，从今往后，让我来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