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春在驾校“一个眼神吓退流氓教练”的事迹,经过口耳相传,版本越来越夸张,最后简直把他描绘成了武功高强、杀气腾腾的江湖大佬。虽然事实远没有那么戏剧化,但“万大春极度护短,尤其护媳妇”这个标签,算是牢牢地贴在了他身上,并且迅速传播开来。
这标签带来的效果,立竿见影。
以前,柳絮去镇上或者县里办事,虽然顶着“万医生爱人”的名头,一般人也会给几分面子,但偶尔还是会遇到些不开眼的,或者言语轻佻,或者办事拖拉。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柳絮去镇上的信用社办理合作社的对公账户业务,以前那个总是慢吞吞、爱搭不理的信贷员,一看到是她,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万太太!您来了!快请坐!要办什么业务?我马上给您办!保证最快速度!”他手脚麻利地接过材料,一路小跑着去盖章、录入,效率前所未有地高。
柳絮去县里的工商所咨询观光项目的许可手续,那个以“脸难看、事难办”出名的科长,听说她是桃源村万大春的爱人,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
“哎呀,是万太太啊!久仰久仰!你们合作社那个观光项目,是县里重点扶持的创新产业,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一定特事特办,全力支持!”他亲自给柳絮倒了杯茶,详细讲解了流程,还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表示随时可以咨询。
甚至连柳絮去菜市场买菜,那些小贩认出她后,称都恨不得给她多翘起来几分,嘴里还不停地奉承:
“万太太,这菜是今早刚摘的,水灵着呢!给您算便宜点!”
“万太太,您尝尝这果子,可甜了!不要钱,拿回去给万医生尝尝!”
柳絮被这突如其来的、全方位的“优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春那个“护妻狂魔”的名声在外,让这些人心里存了忌惮,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万大春,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待人接物依旧温和有礼,该付的钱一分不少,该守的规矩一点不逾矩。她很清楚,别人敬她,是看在大春的面子上,而她不能给大春丢脸,更不能仗着这名头胡来。
但内心深处,那种被丈夫的强大羽翼牢牢保护着的感觉,让她充满了安全感和幸福感。她知道,无论外面风雨多大,只要回到大春身边,就是最安宁的港湾。
这天,柳絮自己开着车,去县里给合作社的展示点补充货品。卸货的时候,不小心被纸箱边缘划破了手指,沁出了血珠。旁边一个同样来送货的陌生男人看到,随口开了句不太妥当的玩笑:“哟,万太太这细皮嫩肉的,可不是干这种粗活的料啊,万医生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奔波?”
若是以前,柳絮可能只会皱皱眉,不予理会。但这次,她还没说话,旁边合作社展示点雇的本地店员小王就立刻板着脸怼了回去:
“你怎么说话呢!万太太是来视察工作、指导我们的!万医生和万太太夫唱妇随,共同创业,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赶紧把你那嘴闭上!”
那男人被怼得一愣,随即想起关于万大春的传闻,脸色一变,赶紧赔着笑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嘴贱!万太太您别往心里去!”说完,麻溜地搬着自己的货溜了。
柳絮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温暖。她拿出创可贴贴上,对小王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干活吧。”
小王却还是一脸愤愤:“师娘,以后这种不知轻重的人,您别搭理,我来应付!不能让人随便嚼您和师傅的舌根!”
柳絮看着这个二十出头、一脸认真维护着自己的小伙子,仿佛看到了狗蛋和二牛的影子。她忽然意识到,大春的“护妻”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行为,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感染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让大家都自发地维护着她,维护着他们的家庭。
晚上回到家,柳絮跟万大春说起这事,语气带着调侃:“现在我可算是体会到,‘万太太’这三个字,在咱们这儿都快成免死金牌了。走到哪儿都有人保驾护航。”
万大春正在看医书,闻言抬起头,看着她贴了创可贴的手指,眉头微蹙:“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划了一下。”柳絮把手藏到身后。
万大春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确认只是小伤,才松了口气。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宠溺:“什么免死金牌……我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以前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吃苦。现在有点能力了,自然要护着你。”
他的话说得朴实,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
柳絮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护妻狂魔”这个名头,听起来有些戏谑,甚至带着点蛮横。但落在柳絮身上,感受到的却是沉甸甸的安全感和被珍视的幸福。它像一层无形的铠甲,将她包裹其中,隔绝了外界的风刀霜剑,也让她可以更加从容、自信地站在万大春身边,与他一同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
而对于万大春而言,守护柳絮,守护这个家,是他奋斗的所有意义和动力源泉。谁敢触碰他的逆鳞,他绝不介意让对方尝尝,一个被激怒的、有能力的男人,究竟能爆发出怎样的能量。这份“狂”,源于深爱,也源于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