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已有五户人家在这片老旧小区遭遇“鬼打墙”,被困在自家客厅里循环转圈,直到力竭昏迷,而每户门口都留着一小碟凝固的黑血。
谢安在301室门口停下。门板上布满抓挠的血痕,缝隙里渗出浓烈的怨气。他刚要推门,屋里突然传出重物拖拽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啜泣——那是第六个受害者。
谢安咬破指尖,将血点在眉心,夜视的能力瞬间展开。客厅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黑影正拖着个蜷缩的女人往阳台走,黑影每走一步,地板上就留下串黑色的脚印,散发着河水的腥臭味。
溺死鬼。而且,不是普通的溺死鬼。
谢安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黑影脖颈处——那里,一道由扭曲符文构成的黑色咒印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与溺死鬼本身怨气截然不同的、受控的邪异波动。
水缚咒。喂鬼人的标记。
“背后的人呢?”谢安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客厅里压抑的啜泣和拖拽声。
那溺死鬼猛地转过头!浮肿惨白的脸上,没有眼白,只有两个深不见底、不断渗出黑水的窟窿,直勾勾地“盯”向谢安。它发出一声嘶哑的、仿佛喉咙里塞满泥沙的咆哮,放弃拖拽女人,周身猛地爆发出浓烈的黑色水汽,温度骤降,水汽掠过之处,地板、沙发边缘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冒着寒气的冰霜!它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带着一股腥风,朝谢安猛扑过来,腐烂的手指弯曲如钩,直掏谢安心窝!
谢安身形不动,直到那鬼爪即将触碰到他衣襟的瞬间,才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滑开半步,动作轻盈精准,恰好避开了那足以冻结血液的阴寒一击。同时,他反手抽出了始终背在身后的桃木杖。杖身古朴,此刻上面铭刻的密密麻麻的除念符咒却骤然亮起温暖而炽烈的金光,将周围弥漫的黑色怨气逼退数尺!
“嗤——”
溺死鬼扑空,利爪划过谢安刚才站立的位置,带起的阴风将墙壁抓出几道深深的冰痕。它一击不中,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吼,身上的水汽更加汹涌。
就在这时——
“哗啦!”
阳台的推拉门被猛地从外面拉开!一个穿着厚重黑色雨衣、连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栏杆边缘。他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黑陶碗,碗里盛满了粘稠的、正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黑色液体,那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源头,正是于此。
“谢使者,鼻子还是这么灵啊。”雨衣下传来一个沙哑而带着戏谑的声音,是张七,一个臭名昭着、专精于操控水行鬼物的喂鬼人。“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再去找试验品了。看看我这‘水鬼奴’,比起上次,是不是更‘听话’了?”
话音未落,张七手腕一翻,将碗中那冒着泡的黑血朝着客厅地面猛地一泼!
“滋啦——!”
黑血触地,仿佛强酸腐蚀,发出刺耳声响,同时爆开一团浓郁的黑雾。那溺死鬼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身形猛地膨胀一圈,原本只是浮肿的体表鼓起一个个恶心的水泡,十指指甲瞬间暴涨,变得如同透明的冰锥,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它周身散发出的怨气和寒意呈倍数增长,客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以下,墙壁和家具表面开始快速结霜。
而被它丢弃在一旁的那个女人,此时脚踝已被鬼爪残留的阴气侵蚀,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僵硬,并且那青紫色还在向上蔓延,她的啜泣声已经微不可闻,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用活人精血混着尸油喂养溺死鬼,还在它魂体里种下水缚咒,强行提升怨力……”谢安的声音冷得掉冰碴,他握紧了手中金光闪耀的桃木杖,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雨帽的阴影,试图锁定张七的眼睛,“张七,你就不怕水缚咒反噬,最终被自己炼的鬼奴拖进幽冥水底,永世不得超生?”
“反噬?”张七发出低沉的笑声,像是夜枭啼叫,“谢安,你还是这么天真。力量就是力量,只要能掌控,何必在乎来源?至于超生?呵呵,等我炼成‘百鬼水魔’,这人间就是我的幽冥!”他话音陡然转厉,“水鬼奴,撕了他!用他的血,做你下一顿的养料!”
得到明确指令,力量暴涨的溺死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不再是扑击,而是张开那黑洞洞的巨口,一股混合着黑色冰锥和浓郁死水的狂暴激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谢安汹涌冲来!激流所过之处,地面结出厚冰,家具被冲垮、冻结,声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