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缥缈的神域深处,存在一位超越寻常神只的使者——李修罗。他非创世之主,亦非掌权之神,职责更为独特,也更为沉重:纠正众神之谬,维系神界乃至波及诸界的秩序与平衡。
人界,一个曾宁静祥和的边境小镇,如今正被钢铁与烈火的现代战争无情碾碎。战争的源头模糊不清,或许是资源的觊觎,或许是地缘的摩擦,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亮出獠牙。无人侦察机如同秃鹫在阴云下盘旋,精确制导炸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犁过大地,将昔日的屋舍、学校、集市化为齑粉。自动步枪的连射声、坦克主炮的轰鸣、单兵火箭弹的尾焰,交织成一曲冰冷的毁灭交响乐。浓烟翻滚,遮天蔽日,钢筋混凝土的骨架扭曲着指向天空,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控诉。幸存者在断壁残垣间挣扎,恐惧与绝望是唯一的通货。
少年阿勇,就是这片焦土上的一缕孤魂。他曾有温暖的家,有并肩的伙伴,有对未来的懵懂憧憬。但这一切,都在某个黄昏被撕碎。他亲眼看见母亲在去集市采购的路上,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流弹击中(妈……!);看见父亲所在的民兵小队,在试图阻挡装甲连队推进时,连同他们的简易工事一起,被一发高爆弹彻底抹去(爸爸……!)。连告别都来不及。巨大的悲痛瞬间掏空了他的内脏,随即被一种更灼热、更狰狞的东西所填充——复仇。他捡起一支不知谁丢弃、沾满泥污的突击步枪,加入了残存守军的行列,但仇恨很快吞噬了理智,他变得比许多老兵更暴躁,更不计后果。
在一次溃败的逃亡中,阿勇与队伍失散,慌不择路地逃入了一处半塌的山寺。寺门倾颓,佛像残破,金身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泥土。他在一堆散落的经卷和碎瓦中,被一点微光吸引。那是一张垫在佛龛残骸下的符咒,材质奇特,非帛非纸,触手冰凉而坚韧。符咒上用暗红色、仿佛凝固血液书写的符文蜿蜒扭曲,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下,竟似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古老而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旁边一卷同样残破的兽皮上,有着模糊的注解——“请神符”。
没有犹豫,没有对未知的恐惧,阿勇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疯狂燃烧。他按照兽皮上那艰涩难辨的指引,用嘶哑的、浸透血与泪的声音,念诵出了那禁忌的召唤咒语。
——“聚神接我令!”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寺庙内外的光线瞬间黯淡,仿佛被抽空。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光柱——并非纯粹的血红,而是蕴含着无穷杀戮意念、令空间都为之扭曲震颤的能量洪流——自符咒中心冲天而起,轻易洞穿了寺庙残破的顶棚,直贯天穹!
光柱之中,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凝聚、降临。他身披暗沉如干涸血液的铠甲,甲片上铭刻着无数微缩的、永恒征战的惨烈图景。手中紧握着一柄巨刃——屠戮之刃,刃身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不断翻涌、滴落的暗红色能量构成,那“滴落”的能量并非落向地面,而是落入虚空,循环往复。人界执掌杀戮与征战的神只,战神奎瑞斯,应召而来。
然而,此刻的奎瑞斯状态诡异。他周身澎湃的神力如同风暴海洋,杀意几乎凝成黑色的闪电在周身跳跃,可他那双本应燃烧着永恒战意的眼眸,却是一片空洞的暗红,没有任何灵智的光芒,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本能,以及被符咒约束、等待命令的绝对服从。他机械地站在阿勇面前,如同一尊被激活的、只为毁灭而存在的终极兵器。
阿勇被这浩瀚神威震慑得几乎窒息,但旋即,更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他指着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和爆炸声的方向,那是敌军进攻最猛烈的前沿,用尽全身力气,面容扭曲地嘶吼:“为我报仇!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奎瑞斯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涟漪。在接收到命令的瞬间,他动了。
并非急速冲锋,而是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现在数百米外的战场边缘。他无视了脚下泥泞的弹坑、燃烧的残骸和交错飞射的子弹。
一队正在交替掩护前进的敌方步兵首先遭遇了他。士兵们惊骇地看着这个凭空出现、身着古怪铠甲、手持能量巨刃的“目标”。班长的反应最快,抬起自动步枪就是一梭子子弹扫去。
“砰砰砰!”
灼热的弹头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却在距离奎瑞斯身体尚有三尺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坚韧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