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陈砚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拿铁杯壁，目光落在对面空着的座位上——约定的时间刚到，陆瑶就推门走了进来，浅色风衣上还沾着些许晨露，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陆瑶拉开椅子坐下，将笔记本放在桌上，笑着看向陈砚，“庆功宴听说很热闹？张总还当场把未来三年的业务都交给你了，恭喜啊。”
陈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张总跟她提过。“其实多亏了你，”他收起笑意，语气认真，“如果不是你在打印店拍到关键视频，又找到孙明出庭作证，这个案子不会这么顺利。还有赵峰派人纵火那次，也是你帮忙联系警方，才加快了调查进度。”
陆瑶摆摆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才翻开笔记本：“我只是做了记者该做的事。而且这个案子对我来说，也是个意外收获——之前我一直在关注‘行业灰色地带’的调查，这次赵峰的事，正好给我提供了新方向。”她指着笔记本上的记录，“你看，我整理了这几年类似的律师伪造证据案例，发现很多受害者都是中小企业主，他们对法律不熟悉，很容易被‘金牌律师’的噱头欺骗。”
陈砚凑过去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案例细节，还贴了不少剪报和打印的聊天记录，字迹工整，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你打算做系列报道？”他问。
“不止系列报道，”陆瑶的眼神亮了起来，“我想写一篇深度报道，主题是‘律师职业伦理的边界’，把赵峰这种失德律师和你这种坚守底线的律师做对比，让更多人看到这个行业的真实面貌。所以，我想邀请你作为‘坚守底线的律师代表’接受采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陈砚心里一动。他之前从未想过通过媒体发声，但陆瑶的想法让他意识到，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更多中小企业主警惕法律骗局，也让更多同行重视职业伦理。“我没问题，”他点头答应，“不过我可能没那么会表达，到时候还需要你多引导。”
“放心，我会提前给你列采访提纲。”陆瑶笑着说，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击，“其实这次跟你合作，我最意外的不是你的专业能力，而是你的心态——赵峰那么威胁你，甚至用陆瑶家人的安全施压，你都没放弃，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妥协了。”
提到威胁，陈砚的脸色微微沉了沉。他想起昨天收到的匿名短信，赵峰逃跑时带走了他和陆瑶的照片，还扬言要报复。“其实我也有过犹豫，”他坦诚道，“特别是赵峰用你侄子的安全威胁我时，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弃。但后来我想，如果这次妥协了，赵峰会更肆无忌惮，以后还会有更多人被他伤害。”
陆瑶的眼神柔和下来，她放下咖啡杯，语气带着共鸣：“我特别理解这种感受。之前我调查一个食品安全问题，对方也威胁过我，说要让我‘消失’。但我看到那些因为吃了问题食品住院的孩子，就觉得不能退缩——我们的工作，不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人吗？”
陈砚心里一暖。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这么深入地聊起工作背后的挣扎，而陆瑶的话，恰好说到了他心里。“以前我觉得当律师，赢了案子就是成功，”他看着窗外的街景，“但这次案子后我发现，比胜诉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有没有真正帮到当事人。就像张总，他不仅要的是官司赢，更要的是公司能正常运营，员工能安心工作。”
“说得太对了！”陆瑶激动地说，“我做调查报道也是这样，不是为了曝光而曝光，而是为了推动问题解决，让更多人的权益得到保障。比如这次赵峰的事，如果能通过报道让律协加强监管，让更多企业主提高警惕，就算没白费功夫。”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案子的细节聊到职业理念，从遇到的困难聊到未来的计划，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移到了桌角，咖啡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对了，赵峰的事有新进展吗？”陆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庆功宴后张总说警方在抓他，现在抓到了吗？”
陈砚的脸色暗了下来，他把昨天收到匿名短信的事告诉了陆瑶，包括赵峰手里有他们的照片，还可能报复。“警方现在还在追捕，但赵峰很狡猾，可能已经躲起来了。我已经让你注意安全，把家人接过来住，你那边没问题吧？”
陆瑶点点头，眼神却有些凝重：“我已经把我侄子转到其他幼儿园了，也换了门锁。不过我有点担心，赵峰既然能拍到我们的照片，说明他之前一直在跟踪我们，说不定还知道我们更多的信息。”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服务员端着一盘甜点走过，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插了句嘴：“你们俩聊得这么投入，还以为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呢。不过最近确实不太平，听说城郊有个逃犯还没抓到，你们出门可得小心点。”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稍微缓和了些。陆瑶拿起笔记本，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整理采访提纲，晚点发给你。你也注意安全，有赵峰的消息随时跟我联系。”
陈砚也站起身，送她到咖啡馆门口。“采访的事不急，安全最重要。”他叮嘱道，“如果有任何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陆瑶点点头，转身走进晨雾里。陈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牵挂。他回到咖啡馆，刚想拿起手机给警方打电话询问追捕进度，却收到一条新的陌生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我知道你和陆瑶的采访计划，别白费功夫了——赵峰。”
陈砚的手指猛地顿住，咖啡杯差点从手里滑落。赵峰怎么会知道采访计划？他们刚才在咖啡馆的聊天，是不是被监听了？他抬头看向咖啡馆四周，目光扫过每个角落，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阳光依旧温暖，咖啡馆里的音乐依旧舒缓，但陈砚的心里却一片冰凉。他意识到，赵峰的报复，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早，还要狠。而他和陆瑶的采访计划，会不会成为赵峰新的攻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