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把奈特智给解决掉了？”V一进门就单刀直入，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锁住周游，语气里带着不容敷衍的质问。
“什么解决不解决的……没死，活得好好的！”周游从数据屏前抬起头，一脸诧异，“你这消息又是打哪儿听来的？路子越来越野了啊。”
“奈特智亲口跟我说的。”
“？”周游头顶仿佛缓缓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问号。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介于好笑和难以置信之间：“V，你睡迷糊了吧？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奈特智告诉你，我把奈特智弄死了？”
“她说你逼她删掉了几个你最喜欢的人格模型。”V抱起胳膊，语气平淡却坚持，“对她那样的存在来说，删除人格，不就相当于死过好几回了吗？”
“她还真敢说啊……”周游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挫败感。这典型的奈特智风格——省略关键前提，裁剪事实经过，把一次合规处罚包装成悲情受害记，还精准投递给了V。“你别听她断章取义。她本质上就是一个被灌输了固定理想的AI，一个……发生了点变异的机械忠仆。真有什么疑问，你去问强尼都比问她靠谱。”
最近这段时间，强尼·银手在周游这里的风评确实有所回升。毕竟有奥特在背后盯着，至少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那位摇滚小子收敛了不少，偶尔还能显出几分出人意料的稳重。
周游思索了几秒，还是觉得不对劲，眉头微微蹙起：“等等，V，我记得你跟奈特智关系不是一直挺紧张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替她传起话，说起我的不是了？”
“没什么，”V的视线偏向一旁，语气稍微软化了些，“只是听了她的故事，觉得有点……触动。一个继承了创造者遗志，兢兢业业、不眠不休，甚至不惜以身饲虎也想让夜之城再次伟大的AI，听起来不觉得有点悲壮，有点感动吗？”
“以身饲虎什么的……”周游叹了口气。“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另一条时间线里，你被那个‘蓝眼睛’的家伙坑得有多惨？那背后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你说过了。但那是‘另一个V’的经历，不是我亲身经历的。”
“那你知不知道，艾芙琳·帕克被虎爪帮绑架，还有漩涡帮那次对我们渔船的突袭，背后都是她在暗中捣鬼？”
“反正……最后也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不是吗？”V的语气听起来并不那么理直气壮，但依然在试图辩解，“而且我们不是顺势端掉了虎爪帮那个据点，还重创了漩涡帮吗？从结果看，说不定还是好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游感觉话题很难再推进下去了。奈特智不知道给V灌了什么牌子的迷魂汤，能让这个一向对奈特智保持警惕的家伙，一反常态地替她说起好话，而且逻辑还自洽得让人头疼。
不过，V从头到尾也只是在表达劝解，并未直接要求周游改变对奈特智的处罚决定。也正因如此，周游反而不好主动提起减轻惩罚的话题——那会显得他心虚或者被说动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关于奈特智的最终安排，周游心中早有定论——让她成为奥特的“监视者”。她的核心任务，就是盯着奥特，防止她因为强尼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疯狂举动。周游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但奥特不同，她会在这里长久地存在下去。AI的生命如此漫长，只要不犯下致命错误，几乎能与时间同行。
周游可不想在未来某天，强尼迎来终结时，奥特悲痛欲绝地上演一出“为了你，我宁愿颠覆整个世界”的悲情戏码。那种局面是他绝对要避免的，因此，一个常驻的监视者变得必不可少。而同为AI的奈特智，无疑是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
当然，周游对奈特智的权限做了严格限制。她仅拥有建议权，而非执行权，所有的实际操作最终仍由奥特自主决定。在这点上，周游不得不承认，在纯粹的公平性上，逻辑缜密的AI往往比情感复杂的人类做得更好。
然而，奈特智显然已经开始了她的“软性反抗”。她正试图通过影响V，来迂回地提升周游对她的好感度，这小小的试探已然开始。
“你别再操心奈特智了，她那是自作自受。”周游果断地终结了这个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没好气，“她甚至还想用猫耳娘的形象来骗我的好感，这招也太老套了。有功夫琢磨她，不如想想我们该给杰克准备个什么样的欢迎仪式。”
“杰克要回来了？这么快？” V闻言猛地一愣，她扳着手指仔细数了数日子，脸上写满了茫然，抬头看向周游，“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吗？”
“他说在那边接了个委托，雇主催得很急，必须提前赶回来。”周游解释道。
“？” V脸上的疑问几乎凝成了实质，“杰克在搞什么鬼？蜜月旅行还他妈中途接活儿？怎么，对方是给了一座金山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周游也无奈地摊了摊手，“具体的，杰克也没跟我细说，他只强调，这个任务他非做不可。”
“米丝蒂没揍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 V难以置信地问。
“我也问了和你一样的话。”周游叹了口气，“但杰克说，米丝蒂也同意了。”
“这可真是稀奇了。” V直接被气笑了，“那等他回来，我必须好好审审他，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任务，能让他俩甘心放弃蜜月。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到？”
“快了，就下一趟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