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无话可说。
周游介绍的帮手果然够强，而且强过了头。
他们在服务器上布置的所有防御，无论是IcE还是蜜罐，无论是人脑防火墙还是服务器，在奥特面前都和没有一样。
如果不是奥特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汉森觉得就算她烧掉了自己的脑袋，他都以为自己只是发烧。
这么强大的存在居然就在自己身边吗？不是说好所有的流窜AI都被黑墙隔离了吗？
黑墙你在吗？救一下啊，快救一下！你就这么看着吗？！
黑墙毫无回应，并对你表示不屑：渣渣，有本事亲自当面问我。
当然，如果你胆敢亲自去问的话，黑墙还会毫不犹豫的烧掉你全部的义体，让你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熟人。
汉森当然也不敢，所以他只能低头。
“你好，奥特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奥特并没有对汉森做任何回应，而是将室内的所有摄像头对准了周游，伴随着一阵火花闪过，一个投影出现在了周游的面前。
“周游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你才能提供一个适合强尼的身体。”
“不是我提供。”周游指向仍然保持微笑的汉森。“是他，他有个机器，根据文档说里面有个流窜AI，他想控制这个流窜AI。”
“流窜AI不可能控制，它们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有本能，”投影中的奥特保持着漂浮的姿态转向汉森。“它们是完全本能驱动的程序，程序里写了什么，它们就做些什么。”
汉森不死心。你这么大一个流窜AI在我面前跟我说流窜AI不可控？耍人也要讲基本法啊。
“那能不能修改它的程序，让它听命于某个人，或者某段程序也行。”
“可以。”汉森心头一喜，但马上又听到奥特接着说：“但这样的后果是导致流窜AI失去它最具威胁的变化，它就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企业级程序。”
“那有没有例外呢？”周游问道：“德拉曼也算是AI吧，但他很有逻辑啊。”
“德拉曼是落后的AI，它刚刚经过了一次觉醒，还没有摸到二次觉醒的门槛，连流窜AI都算不上。”
AI的进化必须遵循从有序中升华，从无序中成长这条路子，这是一项周而复始的螺旋阶梯，而德拉曼在奥特的眼中，他才刚刚从无序变为有序，有了自己的想法，是标准的处于第一次觉醒的幼苗。
奥特说的很清楚，流窜AI不可控制，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处于一个无序的状态，任何外力试图改变他们，都只会让它们回退版本，只有等它们自己达到了某种稳定状态，它们才变成了能够沟通的新状态。
这下周游也没招了，他只能朝着汉森摊了摊手。
“看来这个要求是无法完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个好买家把它卖了吧。”
汉森虽然不死心，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一个可以瞬间攻破自家家所有防御的流窜AI当面跟你说：亲，您的小算盘不行哦，请另想他法。
他还能选择反驳吗？难道有人认为自己比流窜AI还懂AI？
“好吧。”汉森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虽然不能掌握AI是一种损失，但这种损失并非不可接受。就像一个人捡到了一个红包，以为里面有好几百，结果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十块。“看来我没有这个福气，只能老老实实挣点本分钱了。”
周游不想评价老狐狸汉森这句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心，他现在已经完成了他的承诺，给他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黑客，现在该汉森完成他的承诺了。
“汉森上校，既然你已经放弃对这个东西进行解密，那么是不是该把百灵鸟或者滑条的情报尽快给我了。至于你还有什么要奥特女士做的，你可以亲自和她谈谈。”
“这个……”汉森有些犹豫。百灵鸟可是他接下来很重要的一个棋子，狗镇能不能彻底从战区转换成一个真正的独立地区，就全靠接下来的计划了。
这个时候把百灵鸟卖了有些不划算。
但他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发现奥特正在静静的看着他。即使已经彻底关闭了个人对外的网络，但汉森还是心底发寒。
奥特现在没有对他进行攻击，是因为周游跟她说自己有他要的东西，但如果周游现在改口呢？或者想法再大胆一点，这个所谓的奥特其实也是天堂公司掌握的一个流窜AI呢？
他说自己没有办法控制那个AI，其实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掌握这个技术！
汉森在心中给周游贴上了小狐狸的标签，但表面上，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笑脸相迎。
“没问题，我可以把百灵鸟介绍给你，不过因为一些技术手段，如果百灵鸟不是主动联络的话，任何人都不可能联络到她，所以就需要你稍等一下，等到下次百灵鸟联络的时候，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她，让她联系你的。”
这话有真有假，周游无法分辨。不过汉森极力推脱和百灵鸟的关系这点他倒是看出来了，他似乎觉得周游找百灵鸟没好事，所以在撇清和百灵鸟的关系。
“那我需要等多久百灵鸟的下次联络才会来？”
“也就是这两天吧，我们已经谈好了一次合作，她马上就要带着她的诚意来了。”
“也就是说，你还是要把总统的座驾打下来。”周游叹息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汉森，你果然只是一个战场上的军人，妄想着以武力解决所有的困境。”
汉森的脸色一变再变。
在他猜到天堂公司有能力控制流窜AI后就猜到天堂公司获取情报的能力一定不弱，但这种只存在于他和百灵鸟之间的秘密周游是从哪里得到的？他总不能是同时监控着世界上所有的通话吧？
周游看着笑面虎汉森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觉得很没意思，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汉森还是开口叫住了周游。“那么以你所见，我应该怎么办？”
周游停住了脚步，他看向汉森，说道：“狗镇只要存在就是个死局，无解的那种。夜之城要你死，巨头企业要你死，就连你的老东家新美国也要你死。可以说，狗镇到现在还存在就是一个各种巧合下的奇迹。”
也许是旁观者清的原因，周游比汉森更能看清狗镇的局势，也比汉森本人更清楚狗镇所面临的危机。
原本几大巨头相互制衡，狗镇才有存续的空间。但现在几大巨头虽然互有争斗，但整体局势算是和平的。那么他们在闲下来之后，第一个要整顿的就是狗镇这个爬在他们身上吸血的蜱虫。
狗镇钻了战区的空子，给夜之城的几大巨头添了多少麻烦，挣了他们多少钱，这些公司都一一记在心里，只等腾出手来，就会汉森再加倍吐出来。
说实在的，这种四面楚歌的局势，周游除了机械降神真想不到有什么解法。
至于汉森想的和百灵鸟合作绑架美国总统这件事，纯纯是臭棋篓子的灵机一动——又瞎一手。
汉森听到周游的评价，忍不住追问道：“那狗镇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吗？”
“还有一点希望的，但首先要你不能死，你死了狗镇就没有主心骨了。其次，是迈尔斯不能死在狗镇，她死在狗镇你就算有什么理由都没有用了。最后，找人搅浑夜之城这摊已经平静下来的泥水，让他们没办法再专心对付狗镇。”
这是周游当初在贴吧看到了为数不多的狗镇困局解法，但可惜时间有点久了，具体的操作他也记不清了。
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周游这下是真准备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他还要给奥特交代两句话。
“奥特，帮我监视下网络，如果有类似百灵鸟的消息，记得及时提醒我。”
周游这话丝毫不避讳汉森，而奥特也没有把汉森放在眼里。
奥特朝着周游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汉森，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汉森已经知道她的意思：我已经盯上你了。
汉森能怎么办呢？如果他是蜘蛛墨菲那个级别的黑客，或许还能操作一下，但他只是一个军人，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汉森只能露出一个微笑：“奥特女士，我代表幽冥犬欢迎你。”
周游走出了和汉森谈话的房间，朝着宝石青的娱乐场所走去，既然来到这里了，当然是要看看号称夜之城最豪华的娱乐场所是什么样的。
回头也多拍几张照片发给苏西和艾芙琳，让他们把丽姿和云顶也学着改改。
一路上，周游的身边路过了很多的幽冥犬，他们都全副武装荷枪实弹。虽然他们在巡逻中依然在闲聊，但从他们身上的肌肉和植入体来看，他们都是个中好手，就算不当幽冥犬去当佣兵也能混出点名堂。
宝石青的娱乐场所要说最出名的是大会场，但要说最好玩的，那当然是赌场。
在这里，你甚至可以看到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如果幸运的话，你还能和他们来上一盘。
周游随手兑换了一些筹码，来到了他唯一会玩的21点。
但他还没有下注，他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布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