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龙脉初现
九根陨铁锁链在虚空中绷直如弓弦，我们悬吊在深渊中央，脚下倒悬的青铜祭坛正缓缓沉入熔岩余烬。明玉的羽绒服下摆被灼浪燎出焦边，她单手紧抓链环，另一只磨烂见骨的手掌死死护住怀中卦盘。玉珏幽光扫过盘身铜垢，二字如呼吸般明灭，映亮下方百丈处那座九蟠龙柱支离的祭坛。坛心青铜巨棺已被熔岩吞没半截，棺盖缝隙泄出沼浊的腐草气息，与硫磺味搅成令人作呕的腥风。
抓稳！锁链要崩了！雷鸣的吼声混着金属哀鸣砸进耳膜。他独臂箍住碗口粗的链环，肋下骨裂处因发力渗出血珠，染红了缠在腰间的牦牛皮残片。我反手甩伞兵绳缠住他脚踝，绳端钢钩地咬进岩缝：九幽龟孙的脏血蚀了陨铁链芯！
话音未落，东南方两根锁链地断裂！残链如钢鞭抽向祭坛，将一尊蟠龙柱拦腰劈断。柱身崩塌的轰鸣中，九幽首领焦黑的残躯竟从熔岩里爬出，他锁骨螭龙胎记脱落处裸露出森白肩胛骨，左手却诡异地捏着微型录音机，金属外壳在高温中熔出红痕：闻人瑨……这龙脉秘录……九幽会收下了！嘶吼间，录音键被染血拇指狠狠按下——
滋啦！
电流杂音混着熔岩翻涌的爆响炸开。明玉怀中卦盘应声狂震，泽地萃卦纹金芒如遭重击，盘面铜垢迸裂！她痛哼跪跌，磨烂的掌心狠按在滚烫链环上，皮肉焦糊味瞬间弥漫：音波共振……他在用录音机干扰卦盘灵枢！
做梦！雷鸣暴喝。军工铲残柄脱手掷出，旋飞的钨钢撞上录音机，溅起的火星如毒蜂蛰中首领手背！他惨叫着松手，设备翻滚坠向熔岩。几乎同时，我怀中骨笛残骸自颤抖飞射，笛身血丝如藤蔓缠住下坠的录音机——
瑨哥！拓文！明玉嘶喊，染血的医用镊急刺卦盘。盘底兑上坤下卦纹忽明忽暗，金芒扫过祭坛残壁时，剥落的青铜表面赫然浮现金漆甲骨文！
玉珏幽光急转如追猎的鹰隼。我咬破食指以血为墨，扯下内衬桑皮纸猛按壁面！
昆仑墟为摇光星位，龙脉东引七百里至中州——血拓黏附金漆的刹那，明玉瞳孔因惊骇骤缩，中州刻的是河图洛书！她指尖戳向二字旁凹陷的星轨符号，那纵横交错的点线如活物蠕动，竟与我掌心血纹隐隐共鸣！
九幽首领的探阴爪破空袭来！爪尖淬毒蛇牙直刺拓文，雷鸣独臂抡链格挡，锁链与钢爪相撞爆出刺目火星：龟孙想毁龙脉图？
是抢！我厉喝。血拓桑皮纸突然自燃！金漆混着血痕在火中凝成一副流动的星图，图中昆仑山形急剧坍缩，河南地界豁然浮出封门村轮廓！明玉的声波仪对准燃烧的星图：快！河图洛书符号在拓文烧完前会显形三次！
首领焦躯如壁虎游上残柱，血掌猛拍心口溃烂伤：以我残血饲龙脉——显！螭龙胎记脱落处黑血喷溅，凌空凝成扭曲蛇首雷纹撞向星图——
嗡！
河图洛书符号应击浮空！纵横点线在幽暗中交织成青金色立体星轨，轨中七宿流转，摇光星位轰然射出一道笔直光束，直贯东方！
原来如此……明玉突然揪住我袖管，瑨哥看卦盘！只见光束尽头，卦盘二字在铜垢下突突狂跳，盘心浮出相同的河图洛书虚影，与星图严丝合缝叠成双重光幕。
首领探阴爪再度钩来，爪风凌厉至极：龙脉归我了！
归你祖宗！雷鸣抓起明玉染血的纱布猛掷。布团缠住爪链瞬间，我掌心玉珏按向卦盘河图洛书虚影——
滋嗡！
双图叠印爆发的金芒吞没深渊！光流如亿万金针贯穿首领残躯，他锁骨白森森的断骨在强光中碎裂，焦躯如断柴栽进熔岩。明玉扑到岩缝边缘急喘：他右手……好像抓着烧剩的录音机碎片！
玉珏蓝光黯灭。最后一缕金漆拓文焚为飞灰，唯有河图洛书虚影凝成豆大光点，嵌入卦盘二字中心。雷鸣撕开绷带裹住血淋淋的手掌，磨烂的皮肉已凝成淡褐硬痂：这图往哪儿指？
河图定山川方位，洛书辨龙脉深浅。我抚过卦盘灼热的星轨，中州葬着七星龙脉首穴——河南封门村底下，埋着比昆仑夔牛更凶的东西！
明玉突然指向光束消逝处。深渊岩壁上裂开一道新缝，腐草味混着青铜锈的湿气从缝中涌出，隐约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像无数青铜齿轮在暗处研磨尸骨。
九幽会的人……她指尖划过岩缝边缘的黏液，用尸油润滑了机关铰链。
雷鸣用军工铲残柄敲了敲卦盘，盘面星轨随叩击漾开微光：管他封门村埋啥，老子这把铁疙瘩早晚锤开它！
卦盘在掌心跳如活心。青铜熔炉的余烬在脚下明灭，像一只始终凝视深渊的赤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