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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坐实了张居正的猜测——皇帝心中,定有更深的为难之事!

他深知眼前这位陛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索性开门见山,撩袍跪下,语气恳切而又带着不容回避的直率:“陛下!”

“臣愚钝,然察陛下近日言行,似有难言之隐,每每言不由衷,臣等惶恐难安!”

“伏乞陛下明示,究竟所虑为何?臣等虽愚,亦愿为陛下分忧!”

朱翊钧看着跪在地上的首辅,没有立刻让他起身,也未立刻接话。暖阁内只闻炭火哔剥之声,空气仿佛凝滞。

过了许久,朱翊钧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元辅请起。不必如此多心。

两淮、南直隶之事,朕既已全权托付内阁,自然信得过诸卿处置。”

“盐商聚众闹事,不过乌合之众,朕相信海瑞能稳住局面。

焦泽带去的京营精锐,加之漕运衙门上万兵丁,足矣应对此等骚乱。”

“士林舆论,更是无根浮萍,待真相渐明,自会消散。

前大学士李春芳既已出面,以其威望,当无理由再使事态扩大。”

“至于粮船倾覆……”朱翊钧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更是色厉内荏之举。若他们真有魄力让十余条粮船尽数沉没,朕或许真要权衡利弊,暂且收手。

但既然只沉一条,便说明他们自身也有诸多顾忌,不敢真的鱼死网破。”

“既然诸般事端,皆在可控之内,不足为惧,朕又何必频频插手,扰乱了内阁的既定方略呢?”

这一番话,条分缕析,逻辑清晰,似乎无懈可击。

张居正起身后,眉头却未舒展。

他并非容易被言语搪塞之人,当即追问道:“陛下恕臣直言。

臣等前来请奏,并非因陛下对具体事务缄口不言。

而是……陛下近日眉宇间神采略显沉郁,似有重负在身。”

朱翊钧接过他的话头,语气平淡:“仿佛朕遇到了什么极为难的事,以至于心神不宁?”

张居正一怔,随即郑重颔首:“正是。此亦为内阁诸臣共同疑虑。我等百思不得其解。”

他忍不住将最大的猜测道出:“可是……徐华亭(徐阶)那边,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如今南直隶的奏疏如雪片般飞入内阁,各方动态大致清晰,唯独缺少徐阶的动向。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有锦衣卫或通政司的密报,绕过内阁与六科,直送御前。

朱翊钧闻言,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意味复杂的笑容:“元辅果然是玲珑心窍,明察秋毫。”

张居正神色一凛,急忙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陛下如此为难?”

他心念电转,一个最坏的念头闪过,失声道:

“难道……他竟敢鼓动乡勇乃至卫所兵丁,行大逆不道之事?!”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知道张居正是在用极端猜测来引自己说出实情,这种谈话技巧他前世早已谙熟。

他无意在此刻玩弄心术,神色复杂地轻叹一声:“元辅,你那位老师,何等老谋深算,岂会行此自取灭亡的下策?”

“恰恰相反……”

朱翊钧目光幽深,一字一顿道:“他已然……跪地俯首,向朕递上了请罪的奏疏。”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标有紧急加密印记的奏报,

将其轻轻放在面前的御案上,用两根手指按住,缓缓推向张居正的方向:“元辅,你自己看吧。”

张居正面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就是让陛下连续两日心神不属、以至于在内阁面前都难以完全掩饰的真正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趋前,双手极其郑重地捧起那封奏报,仿佛捧着千斤重担。

他缓缓展开,目光跳过格式化的开场敬语,逐字逐句向下看去:

“……罪臣阶,庸碌无德,虚耗国帑……昔年身居台阁,玄文入直,看似赤舄几几,有羔羊素丝之节,实则……”

开篇是徐阶一贯的谦卑自污之词,张居正眉头微蹙,不明其真正意图。

若仅是服软请罪,又何至于让陛下如此?

他继续往下阅读。

后面提到徐阶听闻朝廷有清丈田亩、整顿赋役之意,表示愿竭力配合。

对于海瑞在两淮清理盐政,也声称愿提供助力,戴罪立功。

再往下看……

突然间,张居正瞳孔猛缩,脸色骤然煞白!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合上奏报,竟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霍然抬头,望向皇帝,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悸:“陛下!这……”

朱翊钧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十指无意识地交叉在一起,来回摩挲,语气飘忽:

“元辅猜得不错。徐阶,已不在华亭故里。他……已然秘密至淮安府,向海瑞投案了。”

张居正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晃,张口结舌,半晌未能吐出一言。

暖阁内陷入死寂。

过了许久,张居正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将那封重若千钧的奏报,极其缓慢地放回御案,仿佛那是什么极其不祥之物。

他抬头,看着年轻皇帝脸上那混合着茫然、愤怒与无奈的神情,忍不住低声劝道:“陛下……当以大局为重啊。”

朱翊钧像是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朕就知道,元辅定会以此言相劝。”

“朕正是因此左右为难,才将此事压下,独自思忖了两日。”

他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并非朕与元辅,或与内阁,生了什么嫌隙隔阂。”

“元辅,你这老师,真乃人杰!”朱翊钧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恨意,

“连这乞命保身的法子,都如此……高瞻远瞩,剑走偏锋!让朕都忍不住要为之‘击节称赞’!”

“他这一手,可是将朕……将到了绝境了!”

张居正闻言,再次沉默下去。

方才那句“大局为重”已是极限,此事牵涉太深,他已然不便再多言。

朱翊钧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再度拿起那封奏报,熟练地翻到后面几页。

这封密报他已反复看了数十遍,每一次都带来新的冲击与无力感。

他一边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字句,一边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张居正听:

“现在,元辅可明白,为何朕对内阁呈报的南直隶诸事,皆不置可否了?”

“盐商鼓噪,是应天府尹朱纲、南京户部尚书曹邦辅在幕后裹挟民意,意图施压。”

“士林震荡,是前大学士李春芳、南京礼部尚书秦鸣雷在借机教训不懂事的万浩,清理门户。”

“漕运沉船,是宣城伯卫国本与巡漕御史卢明章内外勾结,小施惩戒。”

“南京各卫所近来异动频频,背后亦有南京兵部、以及魏国公府的影子。

徐邦瑞此番回南京收拾局面,怕是太晚了些,竟连自家人都约束不住,元辅说,这可不可笑?”

“总之,这些动向,徐少师都在此奏中,‘未卜先知’,一一向朕‘坦诚’了。”

朱翊钧的语气充满了讥讽,“所以内阁再将此类消息报来时,朕自然……毫不意外。”

“元辅,你说徐少师此举,是否太过‘忠君体国’,太过‘急朕之所急’了?”他抬眼看向张居正,目光锐利如刀。

张居正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垂首不语。

只见皇帝又翻过一页,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不止如此。”

“徐少师出于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还将南直隶近三年来,盐政、漕粮、茶课、卫所、刑狱、田亩、丁口……

凡其所知一切关碍情弊,尽数罗列,汇报于朕。”

“其‘周到详尽’,可谓十倍、百倍地急朕之所急,想朕之所想!”

“对了,元辅方才未能细看后面,朕念几段给你听听。”

“南直隶的暂且不提,数目繁多,罄竹难书,念上一天也念不完。说说……京城的吧。”

朱翊钧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却字字诛心:

“宁安大长公主府,三年间收受南直隶等处贿赂,计白银十四万三千六百两,附相关账册副本为物证。”

“首辅张居正府,三年间收受各类冰敬、炭敬及别敬,折银六万二千一百两,附部分礼单及银票往来记录为物证。”

张居正猛地将头转向一侧,面颊肌肉微微抽动。

朱翊钧恍若未见,继续念道:

“国丈李伟府,三年间收受贿赂十二万七千八百两,附物证账册。

另单列其女、慈圣太后李氏所受‘家用’馈赠部分。”

“刑部尚书王之诰,其子王谦于苏州府纵奴行凶,致人死命,

王之诰利用职权暗中包庇,压下此事,附苦主血书及关键人证供词。”

“内阁辅臣杨博、礼部尚书张四维,三年间通过吏部选官、工程营造等途径,

共受贿赂四十八万余两,附相关经手吏员证词及部分银行汇票存根。”

“英国公张溶、成国公朱希忠、泰宁侯陈良弼等勋贵,三年间以各种名目收受南直隶‘孝敬’,合计三十七万余两,附礼单副本为物证。”

“湖广巡抚汪道昆、巡按广东御史杨一桂等封疆大吏,涉嫌挪用仓粮、倒卖茶引,附相关文书抄件及商人证词。”

朱翊钧念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将奏报往案上一丢:“太多了,朕实在念不过来了。”

“从大内宫眷、内阁阁臣、六部堂官、各寺监司局、科道言官、勋贵外戚、到封疆督抚……几乎无一漏网。”

“哎……”他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讽刺。

“元辅,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局’啊!”朱翊钧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懑,

“徐少师将整个朝堂,不,是将大半个大明朝的体面,都绑在了他自己身上!

朕现在对他,当真是……投鼠忌器,无可奈何了!”

“元辅,你告诉朕!”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居正,

“朕是该为了这‘大局’,将这一千人等,连同徐阶,一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还是该不顾一切,将这奏报所列,一查到底,一块儿办了?!”

张居正久久无言,仿佛化作了一尊泥塑。

直到皇帝发泄完毕,他才声音干涩地开口:“陛下若意难平,亦可……择其一二情节严重、证据确凿者,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其余……或可暂缓查究。”

他这是在暗示皇帝可以进行选择性执法,舍弃部分棋子,以保全大多数,维持朝局稳定。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明白张居正的意思。

徐阶所举发的罪状,也未必桩桩件件皆属实,总有操作空间。

可惜,徐阶那只老狐狸,早已算到了这一步。

朱翊钧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张居正:

“元辅可知,徐少师此番,是向何人投案?!

那些装载着证物账册的箱子,现在何处?!”

张居正似乎瞬间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脸色骤变!

朱翊钧缓缓站起身,身体前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徐阶,还有他那足足一十八口装满罪证的大箱子,

此刻——全在淮安府衙之内!

他是向佥都御史海瑞,海刚峰,投的案!”

张居正脑中“嗡”的一声,终于意识到皇帝最大的困境所在!

徐阶并非通过朱希孝秘密向皇帝投诚,而是选择了一条让皇帝无比被动的路——向那个以刚直不阿、执法如山闻名天下的海瑞投案!

朱翊钧低下头,脸上神情变幻,交织着阴郁、暴怒、挣扎与无奈。

他抬起眼,直视着张居正,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所以,元辅!你告诉朕!

朕复起海瑞,堪堪两月!

难道现在就要下一道旨意,将他革职拿问,再次贬回海南那个天涯海角吗?!!”

要“大局为重”,要平息事态,最快的方法就是将此案强行压下。

而压下此案,就意味着必须处置不肯妥协的海瑞!

这让他如何能下手?!

请人出山,短短两月就因其“不识时务”而撤职查办?!

那他朱翊钧,与当初罢黜海瑞的先帝,又有何区别?!

张居正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陛下言重了。

只需将此案移交其他……更知进退的官员审理便可。海御史可召回京师,另行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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