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茗陷入沉思。
她今天其实已经喝了两杯柠檬水了，一杯是中午午饭时点的，一杯是谢知行刚刚送的。
虽然喝的是无糖，但太多好像不好。
于是少女摇了摇头。
“哎？”
陈瑾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眨巴眨巴眼。
“真的不要吗？”
伍茗面无表情。
“……”
“好吧，好吧。”
少年拖长了语调，转身从旁边的一个冷藏箱里拿出了一瓶未开封的进口矿泉水。
瓶身是深蓝色的玻璃，设计简约。
他拧开瓶盖，递到伍茗面前。
“这个总可以了吧？就是水。”
伍茗看着那瓶水。
她确实有点渴了。
少女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水是冰的，有点甜，很解渴。
陈瑾望着她喝水的侧脸，嘴角重新勾起一个弧度。
“对啦，搭子，你还记得我刚刚说的——”
“陈瑾同学。”
顾晏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这样挤着伍茗，她会不舒服的。”
“……？”
陈瑾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过头，脸上那副懒洋洋的笑容不变。
“顾同学，你怎么知道她会不舒服？你问她了吗？”
他说着，还真的侧过头，一本正经地问伍茗。
“搭子，你不舒服吗？”
她有不舒服吗？
伍茗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水不错。
得到回答，陈瑾立马转向顾晏清，摊了摊手。
“你看，她说没有。”
顾晏清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
“这里还有很多空位。”
男人指了指旁边另一张空着的折叠椅。
“你可以坐那里。”
“……”
陈瑾啧了一声。
“行行行，”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顾大队长发话了，我听着就是。”
少年嘴上这么说，人却没有立刻起身。
他慢悠悠地又拿了一瓶水，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拉过旁边那张折叠椅，拖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在距离伍茗一个身位的地方坐下。
顾晏清对此不置可否，他的视线重新回到监控屏幕上。
“陈瑾，南侧主入口的实时人流数据有些波动，你去看一下。”
他顿了顿，又转向伍茗。
“伍茗同学，7号屏幕，西侧围栏，那里光线最暗。”
“收到。”
伍茗应了一声，视线转向墙上分割成十六格的巨大监控屏幕，找到了左下角的7号画面。
画面里，是一段被临时射灯照亮的铁丝围栏，后面是漆黑的树林。
偶尔有人影从镜头前晃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捧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安静地看着。
陈瑾则是不爽的离开了。
控制室里一时间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嗡声和工作人员敲击键盘的轻响。
舞台上传来的音乐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只剩下模糊的鼓点，像沉闷的心跳。
几秒后，伍茗左耳的耳麦里传来一阵极轻的电流声。
“喂，搭子，你有没有觉得顾晏清不大对劲？”
是陈瑾的声音，他切换到了私人频道。
伍茗的视线没有离开屏幕。
“他是客户。”
耳麦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就不能顺着我说句话嘛，真没劲。”
少女没有回答。
她看到7号屏幕的画面边缘，一道黑影快速闪过，钻进了围栏后的树林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
“报告！A-2区有人打架！”
“c-4区的灯光组控制器报错！”
“喂？喂？东侧入口的对讲机信号被干扰了！”
控制室里，此起彼伏的报告声突然响起，几个工作人员立刻紧张地操作起来。
顾晏清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走到主控台前，开始快速地调取各个区域的数据。
“不要慌，按预案处理。”
他的声音依旧镇定：“A-2区派两个安保过去，c-4区切换备用线路，通讯组检查干扰源。”
伍茗依旧坐在椅子上，她没有看那些混乱的警报，而是将总览地图调了出来。
A-2，c-4，东侧入口……
几个出事的地点在地图上被标记出来，像几个无意义的散点。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点，然后，落在了地图东北角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安静区域。
突然，舞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控制室里，最大的一块主监控屏幕，那张星尘乐队主唱放大的、正在道谢的脸，瞬间被一片纯粹的黑暗吞噬。
“黑屏了！”一个工作人员喊道。
操场上传来阵阵惊呼喝骚动。
谢知行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
“屏幕黑了，现场很乱，怎么回事？”
陈瑾也切换回了公共频道。
“主控系统被攻击了？”
顾晏清的视线扫过一片混乱的数据流。
数据方向……
男人沉吟片刻，语气平稳：“伍茗的人会处理好。”
他转向旁边的舞台导演。
“安排继续，让许佳薇准备，十分钟后上场。”
在所有人都被外部的混乱吸引时——
伍茗的终端屏幕亮起。
【Ghost：来人了。】
【Ghost：给我五分钟。】
伍茗站了起来。
顾晏清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她：“现在外面有些乱…伍茗，你要去哪？”
少女的手指碰了碰左耳的耳麦，切换到公共频道。
她语气平静。
“我去解决。”
“给我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