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时，金色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圣教的琉璃瓦顶。
莉莉娅已换好圣女服，领口的蕾丝花边遮不住脖颈间淡粉色的印记，那是昨夜温存的证明。
她将一张泛黄的羊皮卷摊在紫檀木桌上，指尖划过仓库下方蜿蜒的红线，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这条密道是三百年前圣战时期修建的，只有历代圣女知晓。看见这个岔路口了吗？左转是死胡同，右转才是通往仓库地基的捷径，圣主都未必清楚。”
杨文杰的指尖抚过密道终点的朱砂标记，那里距离清秽符存放点不过十步。
羊皮卷边缘因常年翻阅而卷起毛边，能想象出莉莉娅为了确认路线，曾在灯下反复摩挲的模样。
“仓库的圣光结界需要圣女令牌才能暂时关闭。” 莉莉娅的指尖突然覆上他的手背，微凉的触感带着一丝颤抖，蓝色眼眸里盛着未散的水汽，“我去引开南门的守卫，他们都是我亲手带过的圣骑士，不会怀疑……”
“一起去。” 杨文杰打断她，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枚玉佩，塞进她掌心。
“这是用魔域万年魔核所铸，能挡住三次洞虚境以下的攻击。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到密道出口的圣殿钟楼等我。”
莉莉娅攥紧玉佩，冰凉的玉石仿佛在掌心生了根。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轻吻，圣光在两人唇间流转，带着淡淡的奶香：“我等你，无论多久。就算圣坛塌了，我也在钟楼等。”
贵宾院的门在身后关闭时，杨文杰眼中的温情瞬间凝结成冰。
小鸢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数据流特有的滋滋声：【巴顿传来消息，圣主服用聚灵丹后正在圣坛突破，三位主教守在殿外，圣光防护罩的能量波动有规律，每七息会出现一次微弱的间隙！】
“启动清秽符的引信，半个时辰后引爆。” 杨文杰化作一道残影，玄色衣袍割裂晨雾，带起的气流震落枝头的露珠，“通知巴顿，按计划在东西两区制造混乱，把巡逻队全部引过去。”
【收到！不过你真让莉莉娅一个人去？她刚才展开密道图时，差点把北当成了南……】小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杨文杰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更快地冲向圣坛方向。
他当然知道莉莉娅在紧张，可那双握着密道图时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让他莫名安心 —— 这个总说自己只会添麻烦的圣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能与他并肩的模样。
圣坛外的广场上，三位主教正盘膝打坐，圣光形成的防护罩如同一颗巨大的琥珀，将整个圣坛笼罩得密不透风。防护罩表面流淌着繁复的符文，像一群游弋的金色鱼群，每一次游动都带起令人心悸的威压。
杨文杰在广场边缘停下脚步，指尖凝聚血色灵力。洞虚初期的威压骤然爆发，防护罩上的符文瞬间亮起警示红光，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魔修！” 左侧的主教怒吼着挥出圣光斩，金色刀气劈碎晨露，在空气中留下长长的光轨，却在触及杨文杰身前半尺时化作齑粉。
他瞳孔骤缩，银白的胡须因震惊而竖起：“洞虚境？不可能！传回的消息说你只是合体后期！”
“你妈没告诉你，魔修的境界从来都藏得很深吗？” 杨文杰身影闪烁，如同鬼魅般在广场上留下数道残影。
噬天刀划破防护罩的刹那，三柄圣光长矛已从三个方向刺来，封死了所有退路。他手腕翻转，刀身卷起血色漩涡，竟将长矛硬生生绞成漫天光粒，如同盛大的烟花。
“铛！”
刀锋与中间主教的权杖碰撞，震得对方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权杖的纹路蜿蜒而下。
杨文杰借着反震之力后退半步，指尖掐动法诀 —— 圣主体内的锁灵印该生效了。
圣坛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灵力暴走的轰鸣，仿佛有惊雷在坛内炸响。
三位主教脸色剧变，防护罩的光芒瞬间黯淡三成，表面的符文如同濒死的鱼群般疯狂跳动：“圣主大人！”
就在这刹那的分神间，杨文杰的身影已出现在圣坛门口。
噬天刀插进地面，血色魔纹顺着地砖蔓延，如同一群嗜血的藤蔓，将追来的主教们死死钉在原地：“好好享受圣光反噬的滋味吧，这可是你们最引以为傲的力量。”
圣坛中央，圣主正捂着胸口剧烈喘息，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圣洁的白地毯上绽开妖艳的花。
聚灵丹的药效早已散尽，此刻经脉中乱窜的灵力像无数把小刀，每一次流转都带来剜心般的剧痛。
他看着缓步走近的杨文杰，浑浊的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是你…… 你根本不是天玄圣地的人！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 杨文杰缓步走近，洞虚境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让圣主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那些无辜之人死在你手里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用圣光屠村时，用无辜者的鲜血修炼时，就该知道报应迟早会来。”
圣主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震得坛顶的琉璃灯疯狂摇晃：“你以为凭你能毁掉圣教？仓库的防御阵纹连渡劫境都攻不破！等我突破成功，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尝尝圣光炼魂的滋味！”
“轰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圣坛西侧传来，整个圣教都在剧烈震颤，仿佛发生了地震。
圣光结界的光芒如风中残烛般闪烁，圣主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转而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金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收缩成针尖：“仓库…… 我的仓库！”
“不仅如此。” 杨文杰指尖的血色灵力凝成刀影，刀身上倒映着圣主扭曲的脸，“你的好圣女，正带着你的圣骑士们在密道里‘抓魔修’呢。她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什么是真正值得守护的。”
圣主猛地抬头，蓝色眼眸里血丝密布，状若疯魔：“莉莉娅？是你蛊惑了她！我收养她二十年，教她圣光术法，给她圣女的尊荣，她竟敢背叛我！”
“她不是背叛，只是选择了真正值得追随的人。” 杨文杰的刀影缓缓落下，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你用圣光奴役人心时，就该知道总有一天会被圣光反噬。强行逆天改命，终究会被命运反噬。”
“休想！” 圣主突然引爆体内残余的灵力，金色的光芒如同一轮小型太阳，将整个圣坛照得如同白昼，“圣教永存！你给我陪葬吧！”
杨文杰瞳孔骤缩，这老东西竟想同归于尽！他翻身撞开东侧的窗户，木屑飞溅中，噬天刀在身后化作巨大的血色屏障。
剧烈的爆炸将圣坛的穹顶掀飞，碎石与圣光碎片如暴雨般落下，他后背被划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玄色衣袍，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痛哼。
“文杰！”
莉莉娅的哭喊穿透烟尘，她抱着修女服的裙摆踉跄跑来，银色发冠早已不见，金色长发被血污黏在脸颊，原本洁白的修女服沾满了尘土，却丝毫无损那份圣洁。
看到他后背的伤口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答应过我会没事的…… 你说过会回来的……”
杨文杰刚要开口让她快走，却见莉莉娅突然扑过来挡在他身前。
三支圣光箭破空而来，精准地穿透她的衣服，在她雪白的背上炸开金色的光花，如同在雪地里绽开的三朵恶之花。射箭的圣骑士们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圣女会护着一个 “魔修”，手中的长弓啪嗒落地。
“快走！” 莉莉娅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十字纹，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圣光在她体内疯狂运转，竟将箭上的灵力一点点逼出体外，“钟楼…… 我等你…… 一定要来……”
杨文杰的心脏像是被那三支箭同时刺穿，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未见过如此笨拙的防御，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眼神。
噬天刀发出愤怒的嗡鸣，血色刀气瞬间将那队圣骑士绞成血雾，血腥味与圣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诡异的气息。
“傻丫头。” 他将莉莉娅打横抱起，她后背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温热得灼人，像是要烫进他的骨血里，“说了让你在钟楼等我，谁让你跑出来的？”
莉莉娅虚弱地笑了，蓝色眼眸渐渐蒙上雾气，像蒙上了一层薄冰：“我怕…… 怕看不到你出来……” 她的指尖抚过他脸颊的伤口，圣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带着固执的温柔，“别为我报仇…… 好好活着…… 就像你说的，活着才有希望……”
“闭嘴。” 杨文杰的声音发颤，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洞虚境的灵力疯狂涌入她体内，却只能勉强吊住她的生机，“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整个圣教挖出来给你陪葬，让所有相关的人都为你偿命！”
莉莉娅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
杨文杰抱着她冲向钟楼，沿途的圣教弟子没人敢拦 —— 这个抱着圣女浴血狂奔的魔修，眼中的疯狂比圣主的自爆更令人胆寒，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钟楼顶层，杨文杰将莉莉娅放在铺满干草的角落，指尖颤抖着解开她的衣服。
三道箭伤深可见骨，森白的骨头茬清晰可见，圣光还在腐蚀着她的血肉，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色。
他咬碎舌尖，精血喷在伤口上，龙凤合元诀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光纹的流动都显得杂乱无章。
【文杰！她的生命力在流失！需要顶级圣药才能救治！九转还魂丹或许可以，但……】小鸢的声音带着哭腔，数据流都因悲伤而变得紊乱。
“兑换！多少都换！” 杨文杰的声音嘶哑，指尖的动作却不敢停。
【系统币不够……】小鸢的声音带着哭腔，【除非…… 用你的洞虚境修为兑换，能换一枚九转还魂丹…… 这可是你拼死才突破的境界啊！】
杨文杰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得像万年玄铁：“换！”
剧烈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洞虚境的灵力如潮水般退去，经脉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
合体后期的气息重新笼罩钟楼，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但当九转还魂丹的绿光融入莉莉娅体内时，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血色，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莉莉娅的睫毛动了动，像蝴蝶振翅，后背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肌肤粉嫩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莹润。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杨文杰苍白如纸的脸，以及他体内那股明显回落的气息：“你…… 你的修为……”
“很快就能练回来。” 杨文杰笑了笑，指尖拂过她后背新生的肌肤，那里再也没有箭伤的痕迹，只有一层淡淡的圣光萦绕，“但你要是再敢挡在我身前，我就……”
“就怎样？” 莉莉娅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印下带着药味的吻，柔软的唇瓣带着一丝颤抖，“就像圣教典籍说的那样，罚我生生世世跟着你？那我可太愿意了。”
晨风吹进钟楼，带着仓库废墟的焦糊味，却吹不散两人唇间的温热。
杨文杰望着她眼中重燃的星光，那光芒比任何圣光都要璀璨。他突然明白 —— 所谓的计划，所谓的复仇，在这一刻都远不如怀中人的心跳重要。
力量再强，若是身边没有值得守护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远处传来巴顿带着魔修赶来的呐喊，夹杂着圣骑士投降的呼喊。
杨文杰将莉莉娅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阳光穿过钟楼的破窗，在他们身上织成金色的网，像一个迟来的、却无比温暖的承诺 —— 从今往后，他会拼尽全力，护她一世安稳。
（第一百二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