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雪怯觉得拉斐尔像是行走的灯，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变亮。
天使的身上四处都是带血的伤痕，那荆棘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金色的瞳孔直视着她的眼睛。
“人类是最容易被欲望驱使的生物，您不应该任由一个恶魔带着您坠入深渊。”
雪怯收回手翘着腿，睡裙的裙摆并不长，丝绸质地的布料顺着滑上去了些。
她微微掀起眼皮。
“你们光明系是最虚伪的生物，你不应该压抑自己的欲望来装作正义公平。”
天使抿紧了唇，浅色的长睫在半空中微微颤抖了两下。
“塞西娅，我才是你的守护使。”
似乎是不太习惯说出这种具有强烈情感色彩的话语，拉斐尔说完就垂下了眼。
雪怯也不知道拉斐尔这句刻意强调他身份的目的是什么？
拉斐尔是她的守护使，是她的老师，但在另一方面来说，她才是主宰。
她才应该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应该顺从她的想法，完成她给出的任务，而不是像拉斐尔这样。
好像站在审判台高处敲下锤的法官一样，给她定罪。
这些千百年前已经沉睡的生物们因为她们才有了重现于世间的机会。
“拉斐尔，你可以回去继续沉睡。”
一样强大的力量，甚至路西法能给她的力量更具攻击性，她完全没有必要让一个不听话的守护使在身边。
“我可以解除契约，你马上就能回去。”
她的手抚摸着路西法的头发，对于两个守护使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毕竟路西法愿意侍奉她为主人，而这个在她以前看来沉默寡言听话的天使，却是个守旧派。
这和她的思想并不符合，她的野心也不允许她像这个天使所说的一样。
她闭上眼感受到脑海中两人的印记契约，想要抹除，却卡在了半程。
“我并不是......”
拉斐尔忍不住上前两步，阻碍行动的荆棘被收起。
他走到雪怯的身前，低头想要说话，却被打断。
“拉斐尔，我是你的守护者，也是你的主人。”
即使菲茨大陆已经不流行这样的说法，而是将守护使比作伙伴亲人，但雪怯清楚的知道。
在她这里，她只能是他们的主人。
拉斐尔身体僵硬，身体颤抖。
苍白的皮肤和周身的圣光更衬托出他的脆弱。
长久的沉默在房间里回荡，路西法站在雪怯的身后，嘲弄地笑着。
“拉斐尔，你的羽翼变黑了。”
路西法毫不遮掩点出这个装模做样的死天使的心思。
天使作为神明创造出来最圣洁的产物，是绝对不允许有一点污秽沾染在身上的。
所以他们的翅膀是白色，头发眼睛都是金色，肤色苍白。
只要生出一点肮脏的欲望，他们的羽翼就会逐渐变黑，这样的变化极易被发现。
这也是为了方便天使辨认出异类的方法。
而这个守序公正了千年的天使长，羽翼的尾端却在变黑。
还故作神秘，以为用荆棘缠起来不让翅膀展开就不会被发现。
他并不介意拉斐尔的加入，毕竟这个古板的天使不会讨雪怯的欢心。
只能突出他的懂事和能干，他就只用静待拉斐尔被雪怯彻底抛弃的那一天。
雪怯没听懂，对于天使这种生物的生理构造，她不太了解。
“为什么羽毛会变黑？”
还不等路西法回答，拉斐尔身后的翅膀展开。
“是。”
雪怯能看到从拉斐尔翅膀上白色的羽毛尾端都开始变黑，向外扩散，呈现出一种半黑半白的感觉。
“因为我对您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我的主人。”
天使的声音此刻却沉静下来。
“因为我不再是光明的审判者，我的心在偏袒您。”
“我对光明的信仰不再纯粹，肮脏的欲望染黑了我的身体，圣池也无法洗清我的罪孽。”
天使周围的圣光变得暗淡，背对着月光出现的阴影在短暂地笼罩住雪怯后又开始缩小。
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拉斐尔周身沉稳冷峻的光环在浓稠的黑夜被彻底打破。
“我向您忏悔，我的主人。”
雪怯放在腿上的手掌被天使缓缓低头贴近，直到完全贴紧在她的手心。
被她的气息完全包裹，天使才发出一声似乎是满足的谓叹。
“您说的对，我们是虚伪的生物，我不应该压抑自己的欲望。”
雪怯回想着，她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象征着光面的天使彻底在她的掌心完成蜕变，被压抑的欲望迅速冲击着天使的身体。
“请您宠爱我。”
路西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凭空冒出的几十支黑色箭矢穿透了天使的身体，雪怯只感觉到一点微风吹过了耳边。
面前的天使就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拉斐尔从来不会任由路西法攻击他，雪怯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光明系一个暗系，两个人还是千年的敌人。
但这次拉斐尔却接受了路西法的攻击。
雪怯能感受到拉斐尔的痛苦，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闪过的情绪她没有错过。
但即使已经被扎成这副样子，拉斐尔的眼睛还是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我和他两清了，您也可以像那样怜惜我嘛？”
雪怯罕见地沉默了。
“你也想要印记？”
显而易见的不愿意让天使的眼神有些失落。
雪怯却想的是另一方面的事情。
她的两个守护使都刻上了奴隶印记，以后王国议会的那群老头子，马上就能发起抗议。
说她要复兴奴隶制了。
而且，她的视线扫过拉斐尔的翅膀。
“还能变回白色吗？”
拉斐尔愣了一下，低沉的声音说道：“请您原谅，我无法压制我的欲望，无法洗清它的颜色。”
“那就是能变回去了？怎么你才能压制？我给你补充些能量？”
一连三个问句，显示出这件事情对于雪怯的重要性。
毕竟拉斐尔可是以后她统治教会的重要工具，变黑了还怎么让教会信服。
“能量来自于您，我需要您的体？液。”
......雪怯觉得，自己的两个守护使可能不是天使恶魔。
而是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