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树压根没料到。
这个只到自己胸口、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敢对他动手。
顿时怒不可遏，挥拳就朝刘爱莲打去。
方琉璃眼疾手快，一脚踹出。
张林树瞬间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老公……打死人啦！快来人啊！”妖娆女人尖叫着，慌忙朝张林树落地的方向跑去。
跟张林树同来的几个男人见状，也紧张地围向方琉璃。
他们刚才根本没看清这姑娘是怎么出手的，却能肯定——就算几人加起来，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可张林树毕竟是管着他们的厂长，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不能退缩。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犹豫。
这些人都杵到眼前了，方琉璃也不再客气，一脚一个踹过去。
呼吸间，几个壮汉都朝着张林树飞了过去。
只听到“砰砰砰……”连续的闷响声。
看到飞过来的壮汉，妖娆的女人吓的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琉璃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回到文丽萍身边。
她今天本没打算出手，只是梁老二动作太慢，若刚才自己不动，刘爱莲恐怕真要挨上几拳。
有她在的地方，自己人被打，那是她的耻辱。
——尽管她和刘爱莲不算一伙，可眼下的情形，也只能归到一处。
有了方琉璃撑腰，刘爱莲更是无所畏惧。
她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张林树和那个女人大骂：
“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敢问我是谁？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王娟的亲妈，生她的亲妈！
“你他妈的真是胆子不小，常年给媳妇偷偷喂避孕药。
“自己在外养女人生私生子，还把那野种抱回家让我闺女给你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说到这儿，她特意朝大门口聚集的人群扫了一眼。
众人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向张林树。
——这等惊天大瓜，竟让他们撞上了。
张林树脸色难看地看向站在后面的王娟。
刘爱莲却不给喘息的机会，继续指着他骂：“你这叫不是人！
“干的就不是人事！你要是对我闺女不待见，不想结婚，完全可以拒绝！
“我闺女长得好、性格好、工作能力强，想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可你呢？哄骗我这傻闺女嫁给你，还让她把养父母的嫁妆都给了你！
“结果呢？从结婚起就磋磨她，让她给你养私生子。
“——你跟大家说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你简直畜生不如！”
刘爱莲的声音尖利高亢，院子里、院墙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虽有不少人隐约知道些事，可从没被这样当众捅破。
今天，刘爱莲算是彻底撕开了这层窗户纸。
张林树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疼得喘气都费劲。
他扶着胸口，狠狠咬着牙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给王娟喂避孕药？
“是她结婚多年生不出孩子，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老张家从我这儿绝后吧！
“这才抱养了个儿子，让她养也是为了培养感情。
“将来她老了，孩子也能给她养老。
“我有什么错？你说你是王娟亲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说是就是啊？我可不认！”
“我的家人用不着你认！”王娟扬声反驳，“你不是说和我没关系吗？
“那我的家人也不用你认！
“你的私生子我才不稀罕养老，没被他气死，就算我命大！”
她之前一直孤军奋战。
今天终于有家人撑腰，只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从未有过的踏实。
方琉璃站在文丽萍身边，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她看得出，王娟从昨天的怯懦无助，到今天的底气十足。
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刘爱莲冷笑一声，朝张林树走近两步，后者慌忙后退。
——这老太太不讲武德，说动手就动手，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不用怕，我想打你，你躲也没用。就算你让他们都上，也白搭！”刘爱莲说着，扫了眼刚爬起来的几个壮实男人。
又得意地指了指方琉璃和梁老二的方向。
张林树一想到方琉璃刚才那一脚，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真怕是肋骨断了几根。
“我找你来，就两件事：第一，把从小娟这儿哄骗走的东西都还回来；
“第二，你们离婚可以，但你得净身出户。
“你的私生子归你，跟我闺女无关，将来也不用他养老。”刘爱莲说到这儿，看向王娟。
这些话，是她想了整整一夜的结果。
她早想好了，若王娟不同意离婚，她就带着儿子、文丽萍和方琉璃离开。
再也不管这摊子事。
——拎不清的人，她可不待见，哪怕是亲闺女，也不能给她刘爱莲丢人。
王娟感激地朝刘爱莲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她不是不想离婚，只是心里积压了太久的怨气，不甘心平白给别人让位。
可今天不同了，有娘家人替她出气，离婚才是最好的解脱。
妖娆女人听到刘爱莲的话，再也装不下去。
她从张林树身后走出来，怯生生地看着王娟：“姐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
她瞟了眼张林树，抿唇继续说，“你和林树都结婚二十年了，怎么忍心看他净身出户？
“这不是逼他去死吗？更何况，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
说着，白嫩的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文丽萍都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臭不要脸的东西！人家夫妻谈离婚，有你什么事？”
张林树见有人呵斥自己的女人，立刻把她拉到身后护住，怒视着文丽萍：“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
王娟对文丽萍的感激，旁人不懂，她自己却清清楚楚。
若没有文丽萍的推波助澜，她根本没机会认回亲人。
她立刻挡在文丽萍身前，指着张林树大骂：“你这个没廉耻的臭男人，也好意思质问我的家人？
“我不妨告诉你，今天来的都是我的亲人。
“——这位是我亲大嫂，那位是我二哥，这位是我侄媳妇！
“你说他们管不管得了？”
这番话，王娟几乎是喊出来的，字字透着底气。
在场的人里，有认识方琉璃的，自然也听说过她婆家的背景。
“这姑娘看着年轻，她和丈夫可都是团级干部呢！”人群中有人小声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