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沉，洛城第三中学门口的警戒线还没撤。林宇站在门口，望着远处昏黄路灯下空荡荡的街道，心里那股不安劲儿又上来了。
孙磊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灰色夹克、戴棒球帽的男人正低头走过便利店门口，衣角被风吹得掀起来一点，隐约能看到块纹身。
“这是目前最清楚的了。”孙磊声音沉沉的，“监控角度太差，拍不到脸。”
林宇盯着屏幕，眉头拧得紧紧的：“能把画面调清楚点不？”
“我都处理两回了。”孙磊摇摇头，“再调就该失真了。”
林宇沉默了会儿，转身对身后的技术员说：“把这段视频发去所有辖区派出所，让巡逻的民警多留意这个人。”
“知道了。”
“还有，”他接着说，“把周边商铺的私人监控都调过来，尤其是案发当天早上九点前后的。”
孙磊点点头记下来，又补充道：“我们已经联系了几家店，有个便利店老板愿意配合。”
林宇应了声，带着人往那家便利店走去。
店里的灯光暗暗的，货架摆得整整齐齐，收银台后面站着个中年男人，正擦着玻璃柜台。
“我们是警察。”林宇亮出证件，“想看看你这儿昨天上午九点前后的监控。”
老板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后台系统，调出了监控录像。
画面慢慢播放着，时间显示是上午八点五十五分。
镜头里，那个男人走进店里，动作小心翼翼的，一直低着头。他拿起一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结账，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摄像头。
“把他的手放大。”林宇低声说。
画面放大后，能看到男人右手食指上戴着枚素圈戒指，左手紧紧攥着一部翻盖手机。
“这手机型号也太老了。”孙磊皱着眉，“现在市面上几乎没人用了。”
“说不定是故意的。”林宇眼神挺利，“怕被追踪。”
画面接着放，男人结完账走出便利店，朝着学校门口的方向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衣角又掀了起来，露出一小块皮肤上的图案。
“停！”林宇立刻喊停。
技术员把画面定住，然后放大。
那是个像火焰似的纹身，在左臂下面，边缘有点模糊。
“记下来。”林宇对旁边的技术员说，“跟数据库比对一下，看看有没有备案过类似纹身的人。”
“好的。”
看完监控，林宇转向店主：“你还记得这个人不？”
店主摇摇头：“不记得了，每天来来回回的人太多。”
“他说话有口音不？”林宇追问。
“没注意。”店主耸了耸肩，“就买了瓶水，几分钟就走了。”
林宇点点头，谢过店主，走出了店门。
“看来这家伙挺会藏的。”孙磊低声说。
“不光会藏，还挺专业。”林宇脸色凝重，“这种反侦查的本事，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回到刑侦支队，林宇马上召集技术组分析情况。
“翻盖手机、假身份证、一次性手机号、套牌车……”孙磊一边翻资料一边念叨，“这家伙几乎没留下啥能追踪的线索。”
“但总有漏网的地方。”林宇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们必须找到突破口。”
“我查过了。”一个技术员插话，“他在一家偏的租车行租了辆银色轿车，租车用的身份证是假的。”
“车牌呢？”
“套牌，登记信息也是伪造的。”
林宇琢磨了会儿，忽然问：“会不会是从外地来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孙磊点点头，“但从他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间来看，至少三天前就已经在这附近转悠了。”
“那说明他早有准备。”林宇站起身，“派人去那家租车行蹲守，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进出。”
“明白。”
这时候，另一组走访学生的警员快步走了进来：“林队，有情况。”
“啥情况？”
“有个女生回忆说，那个男人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警员看着笔记本，“他说‘别怕’。”
“南方口音？”林宇眼睛一亮，“具体是南方哪儿的？”
“她也说不清楚，就觉得不像本地人。”
“把这个细节记下来。”林宇看向孙磊，“回头让语言专家分析分析。”
“好。”
调查陷入了僵局。
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是个谜，监控拍不到清晰的脸，手机号也追不到源头。
林宇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些关键画面：翻盖手机、火焰纹身、南方口音……
这些零散的线索就像拼图碎片，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样子。
“林队。”孙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在那男人出现过的地方布了便衣，但暂时还没发现他的踪迹。”
林宇点点头，没回头。
“你觉得他还会再来吗？”孙磊问。
“肯定会。”林宇语气很坚定，“他敢在学校门口露面，就说明对自己的反侦查能力很有把握。但他不可能一直躲着不出来。”
“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到他？”
林宇沉默了会儿，慢慢开口：“他留下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突破口。只要我们够有耐心。”
说完，他拿起外套，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再去现场走一趟。”他说，“说不定还能找到啥漏掉的东西。”
孙磊赶紧跟了上去。
夜风吹着，警灯闪着，城市的热闹劲儿渐渐没了。
而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默默盯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往上扬。
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