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回估计得把裤衩子赔出去了！”
沈善宝脸上满是绝望。千丝魈的尸体被规矩镜吃干抹净，又该拿什么去任务堂呢？
上次与伍云程一同封诡，他咬着牙卖掉阴灵晶才堪堪补上宝钞的亏空。如今不仅要给三位同伴分宝钞，还需要补上功勋。
见到业力已经被吸，人魂都待在轮回台上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冲着虚空大声吼道：“能不能只拿走业力，把诡怪尸体留给我交差啊！”
然而，空荡荡的顶上空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在不断回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沈善宝将灵觉收回神魂。
冥界空间本就不大，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关注，封墨渊早就等在轮回小屋前。
债多不愁，沈善宝挤出一丝笑容，调侃道：“老封，猜猜这次来的，是男还是女？要是女的，说不定能给你做个伴！”
封墨渊一脸严肃：“别开玩笑了。若有自我意识就留下，没有就送其轮回。”
屋门缓缓打开，只见轮回台上蹲着一道人影，身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从头型与身段判断，应该是个女子。
“好耶，你真有伴了！”沈善宝转头看向封墨渊，却发现人不见了，“老封你——”
可话还没说完，他便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封墨渊已经跪倒在地，神色恭敬无比，对着轮回台叩拜下去：“器堂灵枢匠，参见少门主！”
“啊——我说着玩玩的，咋又是你们七子山的！”沈善宝一愣，满脸震惊。女人已经正对着他们立着了。
只见她：
眉峰如刀削般凌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处的一抹深邃勾人魂魄，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冷冽又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沈善宝只觉得喉头发紧，双腿不自觉地想要弯曲行礼。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阎罗屋里的黑椅，腰杆一瞬间挺得笔直，正对上那道宛如实质般的目光：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下来！这么大个人了，还光屁股，羞不羞。”说完，他还踹了封墨渊一脚，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你家少主做件魂衣！”
被人指出周身赤裸，女子不仅没羞，反而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沈善宝，一身威压不减反增。
沈善宝盯着对方，不肯移开视线，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这幽冥之地我说了算！”
僵持了一会儿，女子突然轻笑出声，莲步轻移，优雅地走下轮回台。封墨渊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将她引入器造小屋。
沈善宝在原地来回踱步，心中既忐忑又好奇——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历？难道七子山分院少门主就那么霸道？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终于再次打开。沈善宝抬眼望去，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女子褪去了虚影形态。身着一袭玄色嵌白长袍，衣摆处暗绣着符文，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一头青丝用墨冠高高束起，余下几缕垂在胸前，更衬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
“如何？我可担得起你这小小冥土的功曹之位？”女子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沈善宝咽了咽口水，一时竟忘了言语。这哪是新来个功曹，分明是来了个“女帝”！
他强装镇定地说：“先试试吧！你叫什么名字？”
“封昭雪。”
沈善宝坐进阎罗小屋的椅子，将封昭雪的名字添进阴曹司的功曹名录，然后让她进小屋感受新功能。
没过多久，沈善宝便收到提示，封昭雪申请用业力打造阴兵。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别这么小气嘛，阴兵炼出来，还不是听你指挥！”封昭雪从屋里探出头，朝沈善宝喊道。
沈善宝冷哼一声，没回答，神魂直接穿过水井，回到了现实世界。
等他在软榻上醒来，还有些恍惚。
他低头一看，地上千丝魈的残肢和脓液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他刚想下地查看，伤口处传来的微微痛感让他想起自己还受着伤。
“怎么感觉没那么疼了？上官林给的药也太神了吧！”他掀开纱布，只见伤口表面泛红，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肉色薄膜。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后，沈善宝惊喜地发现了五颗阴灵晶。
“虽然价值差不多能抵上，但这功勋可怎么算？”他握着阴灵晶，满心愁绪。
……
第二天一早，沈善宝揣着五枚阴灵晶，一瘸一拐地来到任务堂。
推开木门，浓重的墨香混着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老管总伏案整理任务卷宗。
沈善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阴灵晶轻轻放在桌上，晶体内仿佛有黑雾在缓缓流动，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管总，我有件事想跟您说。昨天我封印了一只诡怪，本想留着晚上练习封印术，结果……”
老管总目光落在阴灵晶上，手猛地一抖，毛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墨痕：“你说什么？你把诡怪炼成了阴灵晶？还是五枚！”
他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怀疑，“我在这任务堂待了二十年，听过的谎话比你见过的符纸都多，还没听过这般夸张的！”
“您听我解释！”
沈善宝赶忙将昨天封诡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管总翻开昨天周余提交的任务帖，发现细节确实能对得上，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要是一只诡怪能炼成五枚阴灵晶，平安县封诡司何苦大费周章把抓到的诡怪送到庆阳府锁诡塔，一年下来，每只诡怪才能换来一、两枚阴灵晶？
“我真没说谎！”沈善宝急得不行，差点就要对天发誓，结果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老管总急了，赶紧一把扶住他。卷宗里可是说对面人被诡怪弄伤了的，他连说“信了！信了”，悄悄向一旁的门子使了个眼色。
门子心领神会，立刻上楼去请铜牌管事。
不一会儿，铜牌管事迈着方步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道：“好！好！五枚阴灵晶换一头橙级诡怪，这买卖太划算了！换了！”
“不是买卖，是我昨晚练习封印术，不小心……”沈善宝还想解释。
“对，是不小心！小兄弟，以后再有这样的‘意外’，尽管来找我！”铜牌管事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
原来副堂主们前几天刚下了命令，要全力收集阴灵晶，沈善宝这五颗阴灵晶，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来人，立马给小兄弟发放兑换券，再把功勋点记上。”
“管事大人，诡怪是我们伍队一起抓的！”
“没问题，给小兄弟一个伍队，全部加上一点功勋！”
沈善宝一直到走出任务堂，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事情的发展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他感觉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