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缓缓直起身，指尖轻轻摩挲着面具边缘，目光在琪亚娜和景行紧绷的脸上转了一圈，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从容。“看来二位已经看到了——你们要找的雷电芽衣，就在这两面镜子里。”
他伸手指了指那两面映着相同身影的镜子，镜面反射的光在他眼底晃过一丝狡黠：“只不过，我可不会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哪个才是真正的‘芽衣’，哪个只是镜中幻影，得靠你们自己去分辨。”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欣赏几人凝重的神色，又补充道：“别想着投机取巧，一旦选错，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担的。”话音落下，空气里的紧张感仿佛更浓了几分，连镜面里芽衣静止的身影，都显得格外刺眼。
琪亚娜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指节泛白。她盯着左边镜子里的身影，又快步冲到右边镜面旁，连呼吸都放轻了——两个芽衣都保持着抱膝的姿势，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后，连衣摆轻微的褶皱都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到半分差异。
“怎么会这样……”她咬着下唇，突然想起芽衣平时会习惯性地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可眼前这两个身影一动不动，连指尖都没动过一下。
一旁的景行则要冷静些，他绕着两面镜子走了一圈，指尖轻轻敲了敲镜面边缘，冰凉的触感传来，和普通镜子并无二致。“不对，”他突然开口，“如果只是普通的镜像，不可能连影子的角度都完全相同。”他抬头看向Zero，“你在镜子上动了手脚？”
Zero只是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面具下的笑声带着几分戏谑：“是不是动手脚，得你们自己找证据。提醒一句，时间可不多，镜子里的人，未必会一直等你们。”
话音刚落，左边镜子里的芽衣忽然轻轻动了一下——不是身体，而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琪亚娜立刻捕捉到这个细节，眼睛一亮：“是左边这个！她动了！”
可还没等她伸手去触碰镜面，右边镜子里的身影也跟着动了——这次是肩膀，微微耸了一下，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景行刚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对，右边的也动了！”
两人瞬间僵在原地，再看那两面镜子，里面的芽衣又恢复了最初的静止姿势，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他们的错觉。Zero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捉弄的意味：“看来，分辨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空气里的焦灼像拧成一团的线，就在琪亚娜和景行手足无措时，艾莉丝老师往前迈了一步。她没有急着观察镜面，而是微微俯身，目光温柔地落在两个静止的身影上，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芽衣？我是艾莉丝老师，你能听到吗？”
她的声音带着平日里讲课般的沉稳，却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在安静的空间里缓缓散开。琪亚娜像是被点醒一般，立刻跟着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慌乱：“芽衣！是我啊，琪亚娜！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布洛妮娅也抬起头，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滑动，却没有发出机械的提示音，只是用清晰的声线喊道：“芽衣姐姐，这里是安全的，如果你能听到，给我们一点回应。”她的目光紧紧锁着镜面，连终端屏幕的光都忘了调暗。
景行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芽衣，我们是来带你走的，不管你在哪个镜子里，都别害怕。”
呼喊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可两面镜子里的芽衣依旧保持着抱膝的姿势，背对着他们，连一丝细微的晃动都没有。只有光线在镜面上轻轻流转，将几人的急切映在镜面里，与那个静止的身影形成刺眼的对比。
突然，左边镜面里的芽衣，垂在地面的发丝似乎被风吹动了一下——不是杂乱的飘动，而是顺着某个看不见的方向，轻轻拂过地面。艾莉丝老师立刻屏住呼吸，刚想再喊一声，右边镜面里的身影，却忽然将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像是在抗拒这一声声呼唤。
镜子的另一面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暗沉，像浸了水的墨，将一切都裹得密不透风。雷电芽衣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臂弯里，温热的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却连一点声响都传不出去。
她的肩膀微微发颤，声音细得像随时会断掉的线，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大家……你们在哪里啊？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她试着抬头，可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暗，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只能徒劳地将膝盖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点微薄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又带着嘲讽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像冰锥扎进混沌的黑暗里——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雷电女王”的声音。
“胆小鬼。”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以为他们能听见？别白费力气了。”那声音顿了顿，又像是在欣赏她的狼狈，一字一句地加重：“放弃吧，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救得了你。”
芽衣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咬着唇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她想反驳，想告诉自己大家一定会来，可那道声音像藤蔓，死死缠在她的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黑暗里，只有那道冷嘲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
“芽衣！你快回应我们啊！”琪亚娜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穿透了黑暗的屏障，轻轻落在芽衣耳边。她猛地一顿，停止了抽泣，僵硬地抬起头——刚才还只有冷嘲的黑暗里，竟真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还有布洛妮娅沉稳的呼唤、景行急切的安抚，甚至艾莉丝老师温柔的鼓励，像细碎的光，一点点聚在耳边。
“大家……？”芽衣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冷的黑暗，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身边。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跳——原本漆黑的身后，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一道柔和的光，光里浮着一面镜子，镜面清晰得能映出她的模样，而镜子的另一面，琪亚娜正扒着镜面边缘，眼眶通红地望着她，布洛妮娅、景行和艾莉丝老师也围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担忧。
“琪亚娜！布洛妮娅！”芽衣瞬间忘了害怕，撑着地面想往镜子边爬，眼泪却又一次涌了上来，这次是带着希望的温热。
而镜外的几人，此刻正死死盯着两面镜子——就在刚才，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两个芽衣，竟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几乎同时缓缓转过头来。左边镜子里的芽衣，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满是惊喜与委屈；右边镜子里的她，同样红着眼眶，可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像是刚从混沌中惊醒。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种细微却不同的神情，让刚燃起希望的几人又陷入了困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能听见他们呼唤的芽衣？琪亚娜的手停在镜面前，指尖几乎要碰到冰凉的玻璃，却迟迟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