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上，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平静的脸。
车载空间里很安静，只有平稳的电流声。
加密文件包的下载进度条走到了尽头。
他点开。
周倩倩团队耗费了无数心血的商业机密，就这样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
世界在他的眼中瞬间重构。
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复杂的数据库结构图、
长达数百页的商业方案，在秦枫眼里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
周倩倩团队的方案，像一座精心构建的堡垒，坚固，严谨，每一步都遵循着商业战争的规则。
而安吉丽娜那边的“星耀传媒”，则是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
用野蛮的资本和不计后果的手段，疯狂地冲击着这座堡垒。
但在秦枫的视野里，这两者都充满了破绽。
秦枫的双手放上了键盘。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却不带丝毫烟火气，没有寻常程序员敲击键盘时的狂暴，更像是指挥家在拨动琴弦。
每一次敲击，都精准，优雅，且致命。
他没有去修补周倩倩那座堡垒的裂缝。
他直接在堡垒前方，凭空构建了一座深渊。
他重写了“创世纪”流媒体平台的核心调度算法，优化了数据分发逻辑，将服务器的承载上限提升了十倍不止。
然后，他修改了竞价方案。
他没有选择防守或者跟价，而是设计了一套全新的、多层次的版权合作模型。
这套模型，将“星耀传媒”每一次的恶意抬价，都变成了为“创世纪”做嫁衣的杠杆。
对方出价越高，“创世纪”能从侧面撬动的利益就越大。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
这是在制定规则。
二十分钟后，一份全新的反制方案已经完成。
秦枫的意识却没有停下。
他顺着网络中那条属于“星耀传媒”的数据流，轻易地逆流而上。
对方号称固若金汤的防火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他漫步在“星耀传媒”的内部服务器里，看到了他们所有未公开的商业计划，
看到了他们高层邮件里那些傲慢的言论，也看到了那个专门用于窃取用户隐私的后门程序。
秦枫的意识在某个加密文件夹前停下。
里面是“星耀传媒”为了这次发布会准备的各种视频素材。
他想起了苏沐晴在电话里委屈的哭声。
秦枫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他没有做什么复杂的破坏。
他只是将一段从某个角落找到的监控录像，替换了发布会即将播放的宣传片。
然后，他随手编写了一段旋律。
一段简单、重复，带着极强洗脑效果的儿歌旋律。
做完这一切，他将全新的方案打包，连同那个小小的“礼物”一起，封装好。
他把方案发给周倩倩。
手机屏幕上只敲下了一行字。
“按这个执行。另外，明天上午十点，看好戏。”
……
“创世纪”集团顶层会议室。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周倩倩看着手机，她的核心团队则看着她，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焦虑。
“周总，秦先生他……真的能行吗？”
市场部副总王涛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对方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闭嘴。”周倩倩冷冷地打断他。
技术总监李昂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布满血丝：
“周总，我不是不信秦先生，只是……半小时解决我们一周都束手无策的问题，这不符合科学。”
“叮。”
周倩倩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周倩倩点开文件，直接投屏到会议室的主屏幕上。
一份全新的方案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最先有反应的是技术总监李昂。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屏幕前，双手撑着会议桌，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这……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凡人见到神迹般的震撼。
副总王涛皱着眉：“老李，怎么了？方案有问题？”
“有问题？”李昂回过头，他的眼睛里没有了疲惫，燃烧着一种狂热的光，“你管这个叫有问题？！”
他指着屏幕上那一段段精妙绝伦的代码架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看这里！这个内存调度！他根本没有用我们现有的任何一种模型，他是凭空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算法！”
“这至少……至少领先业界十年！”
另一位技术骨干也看出了门道，他扶着椅背，喃喃自语：
“还有这个数据加密方式，他把我们的漏洞变成了陷阱……”
“任何试图攻击我们的人，都会被这个逻辑黑洞吸进去，连数据残渣都剩不下。这是神才能写出的代码……”
“这不是天才！”李昂挥舞着手臂，语无伦次，“这是神！是代码之神降临了！”
市场部的王涛还看不懂代码，他直接翻到了后面的商业方案部分。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血色就瞬间褪去，转而变成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潮红。
“周……周总……”王涛的声音都变了调，“这个商业模型……太狠了。”
“这是要把‘星耀传媒’往死里整啊。他们每多花一分钱，我们就能赚回来两分，这还怎么玩？”
“这不是商业方案，”另一位市场分析师补充道，
“这是阳谋，是降维打击。我们只要把这份方案摆上台面，对方连跟我们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一群在商界身经百战的精英，此刻像是一群第一次见到火种的原始人，
围着屏幕上的方案，发出一阵阵惊叹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周倩倩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她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那份堪称艺术品的方案，
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心高气傲的团队成员们脸上那种近乎信仰的狂热。
她知道秦枫很厉害。
但她从没想过，他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在解决问题。
这是在碾碎问题。
她美眸中异彩连连，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一种更为滚烫的情感所取代。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
“星耀传媒”的全球新品发布会，通过网络向全世界同步直播。
发布会现场布置得极具科技感，安吉丽娜作为背后的老板，
看着场上公司ceo介绍着他们即将上线的流媒体平台。
“我们的服务器，坚不可摧！”她骄傲地宣布。
话音刚落。
她身后那块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巨型LEd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cEo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秒，整个屏幕黑了下去。
全球数千万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还没等现场工作人员做出反应，黑掉的屏幕猛地再次亮起。
出现的不是发布会的ppt，而是一段动画。
奢华的庄园内，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金发女人。
她脸上布满怒火，将手中的水晶杯狠狠砸在地上。
“啪！”
杯子四分五裂。
然后，画面倒带，女人弯腰捡起碎片，杯子完好如初，然后她再次愤怒地砸碎。
“啪！”
画面再次倒带。
这段摔杯子的视频，开始以鬼畜的形式，在巨幕上无限循环。
与此同时，发布会现场所有的音响，都开始播放一首旋律简单到弱智的儿歌。
“金发娃娃脾气大，”
“不给糖果就摔趴，”
“一个杯子摔八瓣，”
“哭着喊着找妈妈……”
全球媒体一片哗然。很好奇这个女人是谁。
但是只有安吉丽娜知道那真是自己。
所有记者的镜头，都对准了舞台上那循环播放的、极具侮辱性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