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手里捏着两团淡金色的光。
光在他掌心跳动，像活物。
“老子就说这破玩意儿不靠谱。”
他咬着牙，额头上冒汗。
那两团光越来越不稳定。
一会儿膨胀，一会儿收缩。
洛羽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手里捏着两团淡金色的光。
光在他掌心跳动，像活物，每一次脉动都带着某种不稳定的躁动。
“老子就说这破玩意儿不靠谱。”
他咬着牙，额头上冒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被泥土吸收。
那两团光越来越不稳定。
一会儿膨胀，像要炸开。一会儿收缩，像要熄灭。
表面的符文忽明忽暗，散发着微弱的嗡鸣声。
莱恩站在旁边。
双手抱胸。
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团光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
“你确定这东西能用？”
声音很平静，但能听出一丝担忧。
洛羽翻了个白眼。
“废话。”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老子从系统里提取的神力，能有假？”
他说得理直气壮，但心里其实也没底。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神力凝聚伪装道具。
理论上可行。
但实际操作……
他妈的比想象中难多了。
莱恩没说话。
只是盯着那两团光。
眼神有点怀疑。
他见过太多自信满满的人，最后死在自己的“理论上可行”里。
洛羽感受到莱恩的怀疑。
他咬了咬牙。
“看好了。”
他闭上眼。
集中精神。
脑海中，dNF系统的界面浮现。
【神力塑形：进度67%……72%……78%……】
掌心的光慢慢稳定下来。
开始凝聚。
符文的跳动频率逐渐统一，从混乱变得有序。
光芒收敛，不再刺眼，而是变成一种温润的淡金色。
最终——
变成两个半透明的面具。
面具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符文，像活物一样缓缓游动。
看起来挺唬人。
但洛羽知道。
这玩意儿不稳。
随时可能崩。
“行了。”
他睁开眼，长出一口气。
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把其中一个面具递给莱恩。
“戴上试试。”
莱恩接过面具。
仔细看了看。
面具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表面的符文在他指尖下微微发热，带着一种奇异的触感。
他沉默片刻。
然后戴在脸上。
面具贴合皮肤的瞬间。
淡金色符文亮了一下。
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覆盖整张脸。
然后消失。
洛羽眨了眨眼。
“卧槽。”
他声音有点惊讶。
“还真成了。”
莱恩现在的样子完全变了。
原本冷峻的面容变得普通。
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佣兵。
脸上还有几道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是战斗留下的旧伤。
眼神也变得沧桑，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疲惫。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从锋利的剑，变成了钝刀。
“感觉怎么样？”
洛羽问。
莱恩抬手摸了摸脸。
触感和真实的皮肤一模一样。
“有点不适应。”
他顿了顿，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
“但应该能骗过普通人。”
洛羽咧开嘴。
“那就行。”
他把另一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符文亮起。
一股温热的感觉从面具传来，像无数细小的触手在脸上游走。
有点痒。
然后消失。
洛羽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佣兵。
脸上没什么特征。
就是那种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长相。
眼神也变得呆滞了一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完美。”
他满意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破铜镜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和他完全不同。
莱恩看了他一眼。
“别高兴太早。”
声音很冷静。
“这面具能撑多久？”
洛羽挠了挠头。
“呃……”
他顿了顿，有点心虚。
“理论上能撑一天。”
“理论上？”
莱恩眉头一皱，声音变得更冷。
洛羽摆了摆手。
“放心放心。”
他顿了顿，拍了拍胸口。
“老子心里有数。”
莱恩沉默片刻。
盯着洛羽。
“希望如此。”
他声音很轻，但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如果面具在关键时刻崩了——
他们两个都得死。
---
两人换上了从精灵那里拿到的衣服。
普通的旅者服装。
灰扑扑的，布料粗糙，还有几处补丁。
看起来挺寒酸。
洛羽还特意在衣服上抹了点泥。
又在脸上蹭了点灰。
搞得自己灰头土脸，像刚从泥地里爬出来。
莱恩看着他。
眼神有点无奈。
“有必要吗？”
洛羽咧开嘴。
“当然有必要。”
他顿了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伪装就得做全套。”
“你看那些神殿骑士，一个个光鲜亮丽的，铠甲擦得锃亮。”
“咱们要是太干净，反而显眼。”
他说着，又在莱恩的衣服上抹了一把泥。
莱恩想了想。
点头。
“有道理。”
他也开始往自己身上抹泥。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
终于看起来像两个风尘仆仆的穷佣兵了。
洛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走吧。”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锋利。
“去会会那些神棍。”
---
晨曦之城。
主神圣殿在东部的重要据点。
远远望去，城墙高耸入云。
由纯白的圣石建造，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像一座漂浮在云端的天堂。
城墙上每隔百米就有一座箭塔，塔顶站着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手持长弓，目光如鹰。
城门口。
人很多。
都在排队等着进城。
有商人，推着满载货物的马车。
有农民，背着一筐筐农作物。
有佣兵，三五成群，腰间挂着武器。
还有朝圣者，穿着白色长袍，手里捧着圣典，低声祈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虔诚感。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某种敬畏。
那是对神明的敬畏。
也是对圣殿的恐惧。
洛羽和莱恩混在人群里。
往前挪。
队伍移动得很慢。
洛羽抬头看了看城墙。
撇了撇嘴。
“这破城墙，搞得跟天堂似的。”
他声音很小，只有莱恩能听见。
“还特么刺眼。”
莱恩看了他一眼。
“别乱说话。”
声音很轻，带着警告。
“小心被人听见。”
洛羽耸了耸肩。
“知道了知道了。”
他环顾四周。
队伍里的人都低着头。
没人敢大声说话。
偶尔有人交头接耳，也是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一样。
这气氛……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队伍往前挪。
很慢。
因为城门口的圣殿骑士在一个个检查。
洛羽看着前面的人。
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农被骑士拦下。
“身份。”
骑士声音生硬。
老农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
“小……小人是城外李家村的。”
他声音在颤抖。
“来城里卖菜。”
骑士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
然后指向旁边的一个法阵。
“去那里站着。”
老农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
他颤颤巍巍地走进法阵。
法阵亮起淡金色的光。
笼罩住老农。
光芒扫过他的全身，像无数只眼睛在审视。
几秒后。
光消失。
老农被放行了。
他松了口气，连忙拎起竹篓，快步进城。
洛羽眉头一皱。
“那是什么？”
莱恩声音很轻。
“信仰探测法阵。”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
“用来检测异端的。”
“任何对主神信仰不够虔诚的人，都会被法阵识破。”
洛羽眼神一凝。
“能检测出咱们吗？”
莱恩沉默片刻。
“不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
“但你的面具最好别出问题。”
洛羽咽了口唾沫。
“放心。”
他顿了顿，拍了拍胸口。
“老子心里有数。”
但他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这破面具到底能不能扛住法阵的检测？
他也不确定。
队伍继续往前挪。
一个接一个。
有人顺利通过。
也有人被拦下。
洛羽看到一个年轻人被骑士带走。
那人拼命挣扎，大声喊着“我没有异心”。
但骑士不为所动。
直接把他拖进旁边的小屋。
然后——
一声惨叫传来。
短促。
凄厉。
然后戛然而止。
队伍里的人都低下头。
没人敢看。
也没人敢问。
洛羽眼神一沉。
“这些神棍……”
他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杀意。
“真他妈该死。”
莱恩没说话。
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剑。
队伍继续往前挪。
终于轮到他们了。
一个圣殿骑士走过来。
穿着银白色的铠甲，表面刻着繁复的神圣符文。
手里握着长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圣光。
他上下打量着洛羽和莱恩。
眼神很冷。
像在看两件货物。
“身份。”
声音生硬，不带任何感情。
洛羽咧开嘴。
“佣兵。”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恭敬。
“来城里找活儿干。”
骑士盯着他。
“佣兵证明。”
洛羽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旧的铁牌。
那是精灵给的。
上面刻着佣兵公会的标志——一把交叉的剑和盾。
铁牌很旧，边缘都磨破了，看起来用了很多年。
骑士接过铁牌。
仔细看了看。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然后还给洛羽。
“去法阵里站着。”
他指了指旁边。
洛羽点头。
“是。”
他深吸一口气。
走进法阵。
法阵亮起。
淡金色的光笼罩住他。
洛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扫描自己。
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
从头到脚。
从里到外。
那种感觉……
很不舒服。
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众人面前。
他心里一紧。
然后——
脸上的面具开始闪烁。
符文忽明忽暗。
像快要熄灭的蜡烛。
洛羽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破玩意儿要崩？”
光越来越强。
法阵的力量越来越大。
面具闪烁得越来越厉害。
洛羽额头上冒汗。
他拼命稳住神力。
在脑海中调动dNF系统的力量，试图加固面具。
但面具还是不稳。
符文开始扭曲。
表面出现细小的裂纹。
洛羽心跳加速。
他能感觉到。
再过几秒。
面具就要崩了。
就在这时——
莱恩走进法阵。
站在洛羽旁边。
他伸手。
抓住洛羽的手臂。
一股力量涌入洛羽体内。
冰冷。
锋利。
是剑之法则。
那股力量像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了法阵对洛羽的探测。
同时加固了面具的结构。
面具瞬间稳定下来。
符文不再闪烁。
裂纹也消失了。
洛羽松了口气。
他看了莱恩一眼。
莱恩面无表情。
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
刚才那一瞬间。
他也感觉到了法阵的力量。
很强。
比他想象中强得多。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
洛羽的面具肯定撑不住。
法阵的光消失了。
骑士看了他们一眼。
“过。”
洛羽和莱恩走出法阵。
往城门走。
洛羽小声说。
“谢了。”
莱恩没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
---
就在他们快进城的时候。
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
声音很冷。
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洛羽心里一紧。
他转头。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走过来。
长袍上绣着金色的十字架和繁复的神圣符文。
胸口佩戴着一枚金色徽章——那是高阶圣职者的标志。
他走到洛羽和莱恩面前。
上下打量着他们。
眼神很锐利。
像鹰。
“你们两个。”
他声音很冷。
“看起来有点可疑。”
洛羽心里骂了一句。
但脸上还是堆着笑。
“大人，我们只是普通佣兵。”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恭敬。
“没什么可疑的。”
圣职者盯着他。
“普通佣兵?”
他冷笑。
“普通佣兵会有这么强的气息？”
他抬起手。
指向莱恩。
“尤其是你。”
“你身上的气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很不寻常。”
莱恩面无表情。
“大人多虑了。”
他声音很平静。
“在下只是个普通的剑士。”
圣职者冷笑。
“普通的剑士？”
他摇头。
“我见过的剑士不少。”
“但像你这样的——”
他顿了顿。
“还是第一次见。”
他抬起手。
掌心亮起金色的光。
“接受二次检查。”
洛羽咬了咬牙。
他知道。
如果再被检查一次。
面具肯定撑不住。
他脑子飞快转动。
该怎么办？
动手？
不行。
这里是城门口，周围全是圣殿骑士。
一旦动手，他们两个肯定跑不掉。
那就只能……
洛羽眼珠一转。
然后——
他突然跪下。
双手合十。
放在胸前。
“赞美主神。”
他声音虔诚，带着某种狂热的崇拜。
“赞美光明与秩序。”
圣职者愣了一下。
洛羽继续说。
“感谢主神的庇护。”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激动。
“让我们这些卑微的凡人，能在神的光辉下生存。”
“让我们能够呼吸，能够行走，能够感受到神的恩典。”
他抬起头。
眼神虔诚。
眼眶甚至有点泛红，像要哭出来。
“大人，我们是主神最虔诚的信徒。”
“我们每天都会祈祷。”
“早上祈祷，晚上祈祷，吃饭前祈祷，睡觉前也祈祷。”
“祈求主神赐予我们力量。”
“祈求主神庇护我们平安。”
他说得声情并茂。
像真的一样。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有些人眼神里闪过赞许。
有些人则低下头，继续祈祷。
圣职者盯着洛羽。
眼神有点狐疑。
洛羽继续说。
“我们来这座城市。”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激动。
“就是为了朝圣。”
“为了亲眼看看圣光大教堂。”
“为了向主神献上我们的信仰。”
“为了——”
他顿了顿，声音开始哽咽。
“为了感谢主神，让我们还活着。”
他说着，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被感动了。
有些朝圣者甚至跟着跪下，低声祈祷。
圣职者沉默片刻。
他看着洛羽。
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然后——
收回了手。
“起来吧。”
他声音缓和了一些。
“既然是虔诚的信徒。”
“那就进城吧。”
洛羽站起来。
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大人。”
“感谢主神。”
他又补了一句。
“愿主神的光辉永远照耀大地。”
圣职者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
洛羽和莱恩快步进城。
走出城门后。
洛羽长出一口气。
“妈的。”
他声音很轻。
“差点翻车。”
莱恩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那番话……”
他顿了顿。
“说得还挺像回事。”
“连眼泪都出来了。”
洛羽撇了撇嘴。
“废话。”
他顿了顿，擦了擦眼角。
“老子要是不演得像点。”
“咱俩现在已经被抓了。”
他顿了顿，咧开嘴。
“演戏嘛，就得全套。”
“眼泪这种东西——”
他挤了挤眼睛。
“想哭就哭，很简单。”
莱恩沉默片刻。
“你很讨厌神明。”
这不是疑问。
是陈述。
洛羽点头。
“当然讨厌。”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
“一群吸血鬼。”
“还要老子跪下念经。”
“恶心死了。”
莱恩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洛羽。
眼神复杂。
---
城内很热闹。
街道宽阔，由平整的石板铺成。
两旁都是商铺。
有卖武器的，有卖药材的,有卖食物的。
但最显眼的。
是到处张贴的通缉令。
墙上。
柱子上。
甚至地上都有。
密密麻麻。
像牛皮癣一样。
洛羽走到一张通缉令前。
停下脚步。
通缉令上。
画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
一个是莱恩。
画得……
挺抽象。
洛羽盯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
撇了撇嘴。
“这画的是个啥？”
他声音很小。
“老子有这么丑吗？”
画像上的他，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歪向一边，嘴巴咧到耳根。
活像个智障。
莱恩走过来。
看了一眼。
“还行。”
他顿了顿。
“至少能看出是你。”
洛羽翻了个白眼。
“你那张也好不到哪去。”
莱恩看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
画像上的他，脸长得像马，眼神凶狠,活像个杀人狂魔。
沉默片刻。
“确实。”
通缉令下面。
写着悬赏金额。
**一千万神恩金币。**
**外加主神的祝福。**
洛羽吹了个口哨。
“老子还挺值钱啊。”
他顿了顿，咧开嘴。
“一千万啊。”
“够买多少装备了。”
莱恩看了他一眼。
“别乱说话。”
声音很轻。
“有人在看我们。”
洛羽收起笑容。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
确实。
有几个人在偷偷打量他们。
眼神里带着某种贪婪。
那是看到猎物的眼神。
洛羽转身。
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看来咱们被盯上了。”
他声音很轻。
莱恩点头。
“一千万的悬赏。”
他顿了顿。
“足够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洛羽撇了撇嘴。
“那就让他们来。”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锋利。
“老子正愁没地方试试新技能呢。”
---
街道尽头。
是一座巨大的教堂。
圣光大教堂。
教堂高耸入云。
尖顶直插天际，顶端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十字架。
十字架散发着刺眼的金色光芒，像第二个太阳。
教堂的墙壁由纯白的圣石建造，表面刻满了神圣符文。
符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散发着某种神圣的威压。
洛羽抬头看着教堂。
眼神有点复杂。
“这就是圣光大教堂？”
他声音很轻。
“看起来……”
他顿了顿。
“挺唬人的。”
莱恩也抬头看着教堂。
“这里是主神圣殿在东部的核心。”
他声音很低。
“据说教堂地下，封印着一件神器。”
洛羽眼睛一亮。
“神器？”
莱恩点头。
“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他顿了顿。
“但据传，那件神器能够毁灭一座城市。”
洛羽咧开嘴。
“有意思。”
就在这时——
钟声响起。
沉闷。
悠长。
像从天际传来。
街上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低头祈祷。
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嘴里低声念着祷词。
洛羽和莱恩也停下。
装模作样地低头。
钟声停了。
人群开始骚动。
洛羽抬头。
一队圣殿骑士从教堂方向走来。
他们穿着银白色的铠甲，手持长矛。
队伍整齐，步伐一致。
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他们押着一个人。
是个女子。
银发如瀑，垂到腰间。
气质出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但脸上满是伤痕。
鲜血还没干，凝固成暗红色的痕迹。
她被镣铐锁住。
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链捆着。
铁链上刻着神圣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那是封印神力的符文。
她走得很艰难。
每走一步，铁链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她的眼神很平静。
没有恐惧。
也没有绝望。
只有一种淡淡的悲哀。
洛羽眼神一凝。
那女子身上残留的气息。
他很熟悉。
是神圣之力。
而且——
很强。
比他见过的任何圣职者都要强。
“那是……”
他声音很轻。
莱恩眼神一沉。
“圣女。”
他声音很低。
“主神圣殿的圣女。”
洛羽瞪大眼睛。
“圣女？”
他顿了顿。
“怎么会被抓？”
莱恩摇头。
“不知道。”
他盯着那女子。
眼神复杂。
“但能让圣女沦为阶下囚……”
他顿了顿。
“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
像要炸开。
莱恩站在旁边。
双手抱胸。
“你确定这东西能用？”
声音很平静。
洛羽翻了个白眼。
“废话。”
他顿了顿。
“老子从系统里提取的神力，能有假？”
莱恩没说话。
只是盯着那两团光。
眼神有点怀疑。
洛羽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
集中精神。
掌心的光慢慢稳定下来。
开始凝聚。
变成两个半透明的面具。
面具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符文。
看起来挺唬人。
但洛羽知道。
这玩意儿不稳。
随时可能崩。
“行了。”
他睁开眼，把其中一个面具递给莱恩。
“戴上试试。”
莱恩接过面具。
仔细看了看。
然后戴在脸上。
面具贴合皮肤的瞬间。
淡金色符文亮了一下。
然后消失。
洛羽眨了眨眼。
“卧槽。”
他声音有点惊讶。
“还真成了。”
莱恩现在的样子完全变了。
原本冷峻的面容变得普通。
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佣兵。
脸上还有几道疤。
看起来挺沧桑。
“感觉怎么样？”
洛羽问。
莱恩抬手摸了摸脸。
“有点不适应。”
他顿了顿。
“但应该能骗过普通人。”
洛羽咧开嘴。
“那就行。”
他把另一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符文亮起。
然后消失。
洛羽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佣兵。
脸上没什么特征。
就是那种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长相。
“完美。”
他满意地点头。
莱恩看了他一眼。
“别高兴太早。”
声音很冷静。
“这面具能撑多久？”
洛羽挠了挠头。
“呃……”
他顿了顿。
“理论上能撑一天。”
“理论上？”
莱恩眉头一皱。
洛羽摆了摆手。
“放心放心。”
他顿了顿。
“老子心里有数。”
莱恩沉默片刻。
“希望如此。”
---
两人换上了从精灵那里拿到的衣服。
普通的旅者服装。
灰扑扑的。
看起来挺寒酸。
洛羽还特意在衣服上抹了点泥。
又在脸上蹭了点灰。
搞得自己灰头土脸。
莱恩看着他。
眼神有点无奈。
“有必要吗？”
洛羽咧开嘴。
“当然有必要。”
他顿了顿。
“伪装就得做全套。”
“你看那些神殿骑士，一个个光鲜亮丽的。”
“咱们要是太干净，反而显眼。”
莱恩想了想。
点头。
“有道理。”
洛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走吧。”
他顿了顿。
“去会会那些神棍。”
---
晨曦之城。
主神圣殿在东部的重要据点。
城墙高耸。
由纯白的圣石建造。
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城门口。
人很多。
都在排队等着进城。
洛羽和莱恩混在人群里。
往前挪。
洛羽抬头看了看城墙。
撇了撇嘴。
“这破城墙，搞得跟天堂似的。”
他声音很小。
只有莱恩能听见。
莱恩看了他一眼。
“别乱说话。”
声音很轻。
“小心被人听见。”
洛羽耸了耸肩。
“知道了知道了。”
队伍往前挪。
很慢。
因为城门口的圣殿骑士在一个个检查。
洛羽看着前面的人。
被骑士拦下。
然后被带到旁边的一个法阵里。
法阵亮起淡金色的光。
笼罩住那人。
几秒后。
光消失。
那人被放行了。
洛羽眉头一皱。
“那是什么？”
莱恩声音很轻。
“信仰探测法阵。”
他顿了顿。
“用来检测异端的。”
洛羽眼神一凝。
“能检测出咱们吗？”
莱恩沉默片刻。
“不知道。”
他顿了顿。
“但你的面具最好别出问题。”
洛羽咽了口唾沫。
“放心。”
他顿了顿。
“老子心里有数。”
队伍继续往前挪。
终于轮到他们了。
一个圣殿骑士走过来。
穿着银白色的铠甲。
手里握着长剑。
他上下打量着洛羽和莱恩。
眼神很冷。
“身份。”
声音生硬。
洛羽咧开嘴。
“佣兵。”
他顿了顿。
“来城里找活儿干。”
骑士盯着他。
“佣兵证明。”
洛羽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旧的铁牌。
那是精灵给的。
上面刻着佣兵公会的标志。
骑士接过铁牌。
仔细看了看。
然后还给洛羽。
“去法阵里站着。”
他指了指旁边。
洛羽点头。
走进法阵。
法阵亮起。
淡金色的光笼罩住他。
洛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扫描自己。
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
他心里一紧。
然后——
脸上的面具开始闪烁。
符文忽明忽暗。
洛羽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破玩意儿要崩？”
光越来越强。
面具闪烁得越来越厉害。
洛羽额头上冒汗。
他拼命稳住神力。
但面具还是不稳。
就在这时——
莱恩走进法阵。
站在洛羽旁边。
他伸手。
抓住洛羽的手臂。
一股力量涌入洛羽体内。
冰冷。
锋利。
是剑之法则。
面具瞬间稳定下来。
符文不再闪烁。
洛羽松了口气。
法阵的光消失了。
骑士看了他们一眼。
“过。”
洛羽和莱恩走出法阵。
往城门走。
洛羽小声说。
“谢了。”
莱恩没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
---
就在他们快进城的时候。
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
洛羽心里一紧。
转头。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走过来。
胸口绣着金色的十字架。
是高阶圣职者。
他走到洛羽和莱恩面前。
上下打量着他们。
眼神很锐利。
“你们两个。”
他声音很冷。
“看起来有点可疑。”
洛羽心里骂了一句。
但脸上还是堆着笑。
“大人，我们只是普通佣兵。”
他顿了顿。
“没什么可疑的。”
圣职者盯着他。
“普通佣兵？”
他冷笑。
“普通佣兵会有这么强的气息？”
洛羽心里一沉。
圣职者抬起手。
掌心亮起金色的光。
“接受二次检查。”
洛羽咬了咬牙。
他知道。
如果再被检查一次。
面具肯定撑不住。
他脑子飞快转动。
然后——
他突然跪下。
双手合十。
放在胸前。
“赞美主神。”
他声音虔诚。
“赞美光明与秩序。”
圣职者愣了一下。
洛羽继续说。
“感谢主神的庇护。”
他顿了顿。
“让我们这些卑微的凡人，能在神的光辉下生存。”
他抬起头。
眼神虔诚。
“大人，我们是主神最虔诚的信徒。”
“我们每天都会祈祷。”
“祈求主神赐予我们力量。”
圣职者盯着他。
眼神有点狐疑。
洛羽继续说。
“我们来这座城市。”
他顿了顿。
“就是为了朝圣。”
“为了亲眼看看圣光大教堂。”
“为了向主神献上我们的信仰。”
他说得声情并茂。
像真的一样。
圣职者沉默片刻。
然后——
收回了手。
“起来吧。”
他声音缓和了一些。
“既然是虔诚的信徒。”
“那就进城吧。”
洛羽站起来。
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大人。”
圣职者转身离开。
洛羽和莱恩快步进城。
走出城门后。
洛羽长出一口气。
“妈的。”
他声音很轻。
“差点翻车。”
莱恩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那番话……”
他顿了顿。
“说得还挺像回事。”
洛羽撇了撇嘴。
“废话。”
他顿了顿。
“老子要是不演得像点。”
“咱俩现在已经被抓了。”
莱恩沉默片刻。
“你很讨厌神明。”
这不是疑问。
是陈述。
洛羽点头。
“当然讨厌。”
他顿了顿。
“一群吸血鬼。”
“还要老子跪下念经。”
“恶心死了。”
莱恩没说话。
---
城内很热闹。
街道宽阔。
两旁都是商铺。
但最显眼的。
是到处张贴的通缉令。
洛羽走到一张通缉令前。
停下脚步。
通缉令上。
画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
一个是莱恩。
画得……
挺抽象。
洛羽盯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
撇了撇嘴。
“这画的是个啥？”
他声音很小。
“老子有这么丑吗？”
莱恩走过来。
看了一眼。
“还行。”
他顿了顿。
“至少能看出是你。”
洛羽翻了个白眼。
“你那张也好不到哪去。”
莱恩看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
沉默片刻。
“确实。”
通缉令下面。
写着悬赏金额。
一千万神恩金币。
洛羽吹了个口哨。
“老子还挺值钱啊。”
莱恩看了他一眼。
“别乱说话。”
声音很轻。
“有人在看我们。”
洛羽收起笑容。
转身。
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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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尽头。
是一座巨大的教堂。
圣光大教堂。
教堂高耸入云。
尖顶直插天际。
散发着刺眼的金色光芒。
洛羽抬头看着教堂。
眼神有点复杂。
就在这时——
钟声响起。
沉闷。
悠长。
街上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低头祈祷。
洛羽和莱恩也停下。
装模作样地低头。
钟声停了。
人群开始骚动。
洛羽抬头。
一队圣殿骑士从教堂方向走来。
他们押着一个人。
是个女子。
银发如瀑。
气质出尘。
但脸上满是伤痕。
鲜血还没干。
她被镣铐锁住。
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捆着。
走得很艰难。
洛羽眼神一凝。
那女子身上残留的气息。
他很熟悉。
是神圣之力。
而且——
和他在精灵森林感知到的某个“圣女”气息极为相似。
“那是……”
洛羽声音很轻。
莱恩也看着那女子。
眼神凝重。
“圣殿的圣女。”
他顿了顿。
“被抓了。”
洛羽盯着那女子。
眉头紧皱。
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抬起头。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
然后——
停在洛羽身上。
两人对视。
只有一瞬间。
但洛羽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
还有——
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