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方周问。
陈晓玲看了一眼方周，语气淡漠疏离：“杀人。”
方周呼吸一滞。
“局外人，帮凶，搅局者，”陈晓玲的目光看向咖啡店门口，“你选一个吧。”
方周看向陈晓玲，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这样的陈晓玲。
一条人命，在陈晓玲的嘴里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方周想，他大抵是病了。
他竟觉得能让陈晓玲动杀心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必死的理由。
这个认知让方周意识到，他的思想似乎在被陈晓玲一点点的同化。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方周声线还算平稳。
“问”
“你杀人的标准是什么？”
”标准？”陈玲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当然是因为他们全部该死。”
所有参与害死她哥的人，都得死！
方周默然。
“你可以走了，你还有所谓的良知，而我最不需要就是良知。”
陈晓玲的声音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
“帮凶，我选帮凶。”
陈晓玲有些意外的看向方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是说，”
陈晓玲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还是说你只是在暂时稳住我？”
“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方周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仿佛下了某样决心。
他看向陈晓玲，一脸郑重：“以前我不懂，或者说，是我不愿意懂。我以为世界运行的规则，至少有一条底线，敬畏生命。”
陈晓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以为人心再复杂，总该存着一丝善念，一点对同类最基本的悲悯。”
方周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天空，眼底有一抹从未有过的疯狂。
他作为一个特情，这些年见识过不少为了自身利益出卖身边朋友，甚至国家的人。
也目睹过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不公。
法律虽然矗立在那里，条文森严。但在绝对的权势和精心编织的谎言面前，它有时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保护不了该保护的人，也未必能将罪犯钉死在审判席上。
就像一个人犯了罪，他能通过在狱中的积极良好表现取得减刑。
但这对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何尝不是一种不公。
方周想起陈晓玲不久前说的那些话。
“受害者的复仇才是最原始的正义”
这句话每每想起，都让方周振聋发聩。
如此看来，那个潘亮是导致陈晓玲哥哥陈飞死亡的关键人物。
好像确实该死。
如果作为好朋友的潘亮提醒陈飞，陈飞或许就不会死。
陈飞不死，陈晓玲也不会如此疯狂的复仇。
“呵呵”
陈晓玲的冷笑，将方周从思绪中拉回。
“怎么？你不会是在想，怎么说服我不要杀人吧？”
方周刚才情绪明显不稳定。
“没有，我觉得他确实该死。”
方周的话让陈晓玲忍不住侧目：“大哥，你演的有些过了。”
在陈晓玲看来 ，加上之前的猜测。
方周大概是李叔安插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
或许是看上了她小强般顽强的生命，也可能是想借她的手，清除掉那些不方便官方出手的人。
总之一句话，就是利用。
不然，她在杀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能走到现在。
一半是她自身有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另一半，可能就是有李叔这样的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
例如，几天前在医院。
如果那时没有李叔的暗中保护，陈晓玲可能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就被杨家坪的人给弄走或弄死了。
陈晓玲在装昏迷的时候，可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除了每天来看她体征的医护人员。还有几波不同陌生人的气息。
那么激烈的车祸，网络上居然没有只言片语。
很明显，这是有人帮她处理后续了。
至于到底是杨家坪还是李叔，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但陈晓玲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李叔让方周来找自己，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叔想把她发展成特情。
这是陈晓玲的直觉。
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解释李叔为什么费尽心思把方周塞到她身边。
这样，既能锻炼方周，还能随时通过方周来监视她每一步的动向。
陈晓玲目光看向斜对面，两百米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这辆车已经是陈晓玲第二次见到了。
第一次，是在医院地下停车场。
当时，陈晓玲在开车的时候，因为腿脚还有些适应。
车子掉头时，车身不小心，蹭到了那辆灰色汽车的右保险杠。
留下了一处不甚明显的擦痕。
但就在不久前，巧遇莫小雨后。
陈晓玲想先通过先从莫小雨口中了解一下潘亮的情况。
在陈晓玲对莫小雨发出去咖啡馆的邀请后。
三人一起走向街角的咖啡馆时，陈晓玲原本的无意一瞥。
就看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灰色轿车。
起初陈晓玲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灰色的汽车并不算小众。
但视线在扫到车头的保险杠时，陈晓玲发现了那道擦痕。
如出一辙的车型，一样保险杠擦痕。
车牌号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进入咖啡馆的时候，陈晓玲挑选的位置也是靠窗的位置。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那辆灰色汽车。
就在陈晓玲几人坐下后，那辆灰色轿车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陈晓玲几乎百分百肯定，那辆灰色汽车绝对有问题。
发现异常的陈晓玲没有丝毫惊慌，全程也就看了灰色汽车两眼。
就算车内的人拿着望远镜观察。
陈晓玲也丝毫不慌。
因为慌也没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
对方如果真是有恶意，陈晓玲也只能避其锋芒。
刚刚对方周说的那些话是试探，也是验证她的某些猜想。
果不其然！
在她对方周说出那些话时，那辆灰色汽车左侧车窗打开了一掌宽的缝隙。
那间距刚好可以让车里的人用望远镜一类的设备，来观察外围，也就是陈晓玲车子的方向。
这更加证实了陈晓玲的猜测。
“方周”
陈晓玲忽然朝方周叫了一声。
“嗯？”
方周侧头看向陈晓玲，眼中有丝疑惑。
“过来”
陈晓玲的手冷不防地探向方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