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风渊底的异动
山腹深处的寒意陡然加重，凌云指尖触及暗金色符纹的刹那，整座溶洞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头顶悬挂的钟乳石簌簌震颤，尖锐的断裂声此起彼伏，带着幽蓝荧光的碎石如骤雨般砸落，在青黑色岩壁上迸出点点火星。
“小心！”凌云反手将苏沐月拽到身后，丹田内灵力骤然翻涌，淡青色的灵盾如荷叶般在周身铺开。灵盾刚成，便有碗口粗的钟乳石砸落其上，发出沉闷的嗡鸣，竟将灵盾压得凹陷半寸。
苏沐月发丝微乱，指着石壁上蜿蜒游走的血色纹路急声道：“这些不是天然石纹！是上古困灵阵的阵脚，你触碰到的符纹，恐怕是阵眼枢纽！”
话音未落，脚下传来剧烈的撕裂感。凌云低头看去，坚硬的岩石地面正以他为中心龟裂，深不见底的缝隙中翻涌着灰黑色的雾气，隐约有兽类咆哮从深渊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这妖气……至少是千年老妖的水准。”凌云眉头紧锁，灵识如蛛网般探向裂缝深处。就在灵识触及那团翻滚的黑雾时，一股磅礴的凶戾之气猛然反扑，竟让他识海一阵刺痛，“不对，这气息比寻常千年老妖更诡异，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禁锢过。”
苏沐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盘上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裂缝中心：“罗盘感应到极重的阴煞之气，这里恐怕是传说中黑风渊的封印入口！”
黑风渊，青岚山脉最神秘的险地，传闻上古时期曾有大能在此镇压过吞天食地的妖魔。千百年来，无数修士试图探寻渊底秘密，却都有去无回，久而久之便成了禁地。
“难怪这山腹如此诡异。”凌云恍然大悟，正欲拉着苏沐月退离，那暗金色符纹突然暴涨，化作直径丈许的光轮。光轮边缘流转着玄奥的符文，产生的吸力竟让两人双脚离地，不受控制地向裂缝飘去。
“破！”凌云眸色一厉，腰间长剑骤然出鞘，青锋剑裹挟着青色灵力斩向光轮。剑气撞上光轮的刹那，符文如活物般蠕动，竟将剑气硬生生吞噬，只留下一圈涟漪。
“这阵法之力远超我的预料！”凌云心头一沉，灵力催动到极致，灵盾在身前凝结成厚实的壁垒。可光轮的吸力越来越强，灵盾表面已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苏沐月银牙紧咬，玉指快速掐动法诀，数道淡粉色的灵丝从指尖射出，缠绕在远处的石笋上：“抓紧灵丝！”
两人借着灵丝的牵扯奋力后拉，就在距离裂缝边缘只剩丈许时，裂缝中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黑影破雾而出，竟是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爪尖泛着幽绿的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抓向苏沐月！
“小心！”凌云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将苏沐月猛地推开。巨爪擦着苏沐月的发梢掠过，带起的劲风将她掀飞出去，而凌云却被爪风正面扫中肩头。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凌云感觉肩骨仿佛被生生碾碎，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坠向裂缝。坠落中他瞥见苏沐月撞在岩壁上喷出的鲜血，想张口呼喊，却被灌入喉咙的寒风呛得说不出话。
深渊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掠过。凌云强忍着剧痛运转灵力，试图稳住身形，却发现这里的空间仿佛被扭曲，灵力运转时滞涩无比。不知坠落了多久，脚下突然传来坚实的触感，他踉跄着后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喉头一阵腥甜涌上。
“咳咳……”凌云咳出两口鲜血，借着岩壁渗出的微光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黑风渊的底层，空间比上方溶洞宽阔数倍，地面生长着散发着幽蓝荧光的奇花异草，花瓣边缘流淌着晶莹的露珠，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
“这是……凝魂草？”凌云认出其中几株灵草，眼中闪过惊喜。凝魂草是炼制养魂丹的主材，在外界早已绝迹，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成片生长。
可当他的目光扫向空间中央时，心头的惊喜瞬间被凝重取代。那里有一汪方圆十丈的黑潭，潭水如墨汁般粘稠，表面翻滚着灰黑色的泡沫，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潭中升起，在半空凝结成狰狞的兽影，又缓缓消散。
刚才那股腥甜妖气，正是从这黑潭中散发出来的。
凌云运转灵识小心翼翼地探查，就在灵识触及潭水的刹那，潭中突然掀起巨浪。一只覆盖着骨刺的头颅破水而出，猩红的竖瞳在黑暗中亮起，如同两盏血灯笼，死死锁定了他的方向。
那头颅形似巨蟒，却生着两对肉翼，额间耸立着螺旋状的犄角，张开的巨口中布满匕首般的獠牙，涎水滴落地面，竟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人类修士？”怪物开口，声音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带着令人牙酸的沙哑，“三千年了……总算有活物闯到这里。”
凌云握紧青锋剑，体内灵力疯狂运转。他能感觉到，这怪物的修为至少达到了灵师境巅峰，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强大，尤其是那股源自血脉的凶戾之气，竟让他的灵力都有些躁动。
更让他心惊的是，识海中那枚沉寂已久的金色莲子，此刻竟微微发烫，仿佛要感应到什么。莲子是他自幼伴生的灵物，除了能缓慢滋养灵力，从未有过如此异动，这让凌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小家伙，你身上有本座熟悉的气息。”怪物转动着竖瞳，目光在凌云身上来回扫视，当它的视线落在凌云胸口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先天灵种的气息？”
凌云心中一凛，这怪物竟能察觉到莲子的存在？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盯着怪物：“阁下是何人？为何被封印在此？”
“本座？”怪物发出低沉的笑声，震得整个空间嗡嗡作响，“三千年岁月流逝，恐怕早已没人记得本座的名号了。也罢，在你成为本座的补品前，便让你死个明白——本座乃玄阴蛟君！”
玄阴蛟君？凌云在古籍中见过这个名号。传闻上古时期有一头修炼万年的玄阴蛟，吞噬过数位大能修士，最终被一位仙尊以本命法宝镇压在黑风渊底，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
“原来是蛟君前辈。”凌云缓缓后退，试图与这上古凶物拉开距离，“晚辈误入此地，并非有意打扰，这就告辞。”
“告辞？”玄阴蛟君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戏谑，“既然来了，自然要留下点东西。你体内的先天灵种，正好能助本座冲破封印，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话音未落，它猛地摆动长尾，黑潭中的粘稠潭水如利箭般射向凌云，带着刺鼻的腥臭味。凌云脚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横移，险之又险地避开潭水。那些潭水落在岩壁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拳头大的孔洞，白烟袅袅升起。
“敬酒不吃吃罚酒！”凌云眸色转冷，青锋剑嗡鸣作响，灵力灌注之下，剑身泛起淡淡的青光，“前辈若执意动手，晚辈也只能奉陪！”
玄阴蛟君发出一声咆哮，两对肉翼猛然扇动，整个空间顿时刮起黑色狂风。狂风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黑色沙砾，每一粒都蕴含着刺骨的阴寒之气，打在灵盾上噼啪作响。
凌云咬紧牙关，识海中的金色莲子愈发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这股异动让他的灵力运转变得滞涩，面对玄阴蛟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他即将被砂砾击穿灵盾的刹那，金色莲子突然释放出一道柔和的金光，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那金光所过之处，滞涩的灵力瞬间变得畅通，连带着狂风中的阴寒之气都被驱散不少。
“嗯？”玄阴蛟君察觉到异样，攻势微微一滞，“这灵种竟已孕育出灵智？有趣，真是有趣！”
它眼中的贪婪之色更浓，肉翼扇动的速度更快，黑潭中竟缓缓升起一道由黑雾凝结而成的巨门，门扉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小家伙，尝尝本座的‘万鬼噬魂门’！”玄阴蛟君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只要被吸入此门，你的神魂都会被碾成飞灰，只留下那枚灵种供本座享用！”
黑雾巨门缓缓开启，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中传出，凌云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震颤，仿佛要被强行剥离肉身。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双手紧握青锋剑，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