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那些爹娘，罗曼又把目光投向村长和里长。
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不满：“你们身为一村之长，一里之长，知不知道村里有人卖孩子？”
“如果知道的话，为何不管？”
这个时候谁敢回复说知道啊。
大多数人都摇头不敢搭腔，但有一个村长不知道是不是头铁，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大人，小的……小的也是有所耳闻。”
“但小的以为这是他们的家事，不便插手啊。”
罗曼愤怒地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桌子直接碎裂，看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跳。
罗曼厉声道：“家事？这是关乎人性命的大事，是违背律法的丑事，你们竟然以家事为由不管不顾？”
其他人赶忙道：“小的们知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曼“哼”了一声：“你们这种不作为，也是对律法的亵渎。”
“今日天晚了，我也懒得对你们一一审理。”
“不作为，或者不清楚的，都是对百姓不负责。”
“现在，我罢免你们的职位，罚银二十两。”
“你们的位子，有的是人代替。”
村长和里长一听，脸色煞白，连忙求饶：“大人，大人开恩啊。”
“小的们知道错了。”
“这罚银二十两，小的们实在拿不出啊。”
以前卖孩子的人家不少，哪知道，现在不管就要被换掉啊。
二十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罗曼不为所动：“拿不出也得拿，这是你们应得的惩罚。”
“若实在拿不出就去修水库抵债。”
这些村长里长被拉下去，每个人都面如土色，更有惊怒之下，直接晕厥过去的人。
现在堂中就只剩下了程萍、刚子和小杵子了。
罗曼的眼神落到三人身上，他们骇得连连后退，不敢跟罗曼对视。
可才退了两步，就被衙役用杀威棒阻拦了后退的路。
罗曼迈过被自己拍烂的桌子，走到了程萍面前：“你说你买了这些女娃会送到哪里去？”
刚子和小杵子看到罗曼是在问程萍，立马退开，把程萍单独一个留在罗曼面前。
程萍看了一眼刚子，又看了一眼小杵子，视线回转，对准罗曼的时候，吓得抽了一口气。
她满眼惊惧，哆哆嗦嗦道：“我······民妇······小人，卖······卖去······卖去博罗城。”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似乎是怕罗曼没有听清楚，又连贯地说了一次：“博罗城有人喜欢幼女，我是要把这些女娃娃都卖去博罗城。”
罗曼听到博罗城时，眉目一沉，心中有些厌烦。
罗曼转身移开了两步，程萍顿时就觉得那种无形的威压挪开了，自己又能畅快地呼吸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没有好好缓缓呢，罗曼又转回来了：“拖下去仔细再审审。”
罗曼看了一眼柳琼琚，柳琼琚朝罗曼点点头，让木清许坐在师爷的位置上记录，自己和被拖下去的程萍一起走了。
罗曼一步一步走向刚子和小杵子，两人看到罗曼过来，抖如筛糠。
小杵子被刚子推到前面，小杵子见罗曼已经看向自己了，连忙趴跪下来：“大······大人，小的才开始做拐子，请大人看在小的年龄尚小不懂事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罗曼目光平静：“年龄小，才开始，都不能成为减轻罪责的理由。”
“你在成为拐子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你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仍然继续做拐子，甚至还会专门物色人选。”
“对于你，我不会饶恕。”
罗曼对于刚入行的小杵子没什么要问的，他知道的东西也不多：“拉下去，明日处斩。”
小杵子眼睛瞪大，要去扒拉罗曼的脚：“大人，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
“我可以去修水库，我可以去做苦力，你别杀我！”
他还没有扒拉到罗曼的脚，就被衙役给架开。
罗曼立身于公堂之中，面向公堂之外的人们：“在我颁发律法的时候，都会让人下乡跟各位宣讲。”
“甚至会留下律法书籍给各村会读书的人，请他们帮忙日常宣讲。”
“更甚至于，只要有人讨要律法书，我就给。”
“但知法犯法的人何其多？”
“民不举官不究，这样的事情不会存在于我们黄杨县内。”
“只要是犯错了，都要得到惩罚。”
“在我这里，犯的罪没有什么追溯时限。”
“就算你是十多年前犯的事，十多年后被我知道了，也要被罚。”
“再顺便跟你们说一句，在我这里，死刑不是最高刑法。”
“剐刑才是！”
“如果你们犯了死罪，拒不认罪或者态度恶劣的，都要小心，看看你们能受得住几刀！”
罗曼猛地转身，面向刚子：“把他拖下去，如果不老实招供，就让他先试试剐刑！”
刚子瞳孔紧缩：“不，我不要！”
“饶命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刚子也被拖下去了，这下公堂之中就清净了。
罗曼：“退堂！”
罗曼去了后衙，她让那些跟爹娘断亲的女娃都等在这里。
罗曼的神情柔和下来，走路之时那种凌厉的感觉悄然散去。
徐焕儿等人看到罗曼进来，立马行礼：“参见大人。”
罗曼将为首的徐焕儿扶起来：“都起来吧。”
“都坐吧。”
所有人乖乖坐好，罗曼走到首位坐下：“把你们留下来，是为了你们的生计。”
“让你们背负二十两银子的债务，却不给你们渠道还债，可不是我的本意。”
徐焕儿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我知道大人的苦心。”
“这二十两银子，既能买断生养之恩，也能让我们自己过了血缘这道坎。”
“往后外人说起，我们也能挺直腰背做人。”
罗曼点点头：“我正是这样想的。”
罗曼起身走到徐焕儿面前将人拉起来：“如今我们黄杨县需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需要的人手也多。”
“县城内，有很多工坊都是包吃住的。”
“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们去工坊查看。”
“你们就各自选择自己适合的工作，先做起来吧。”
“如果有了其他打算，就早一点和工头说。”
“工坊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
所有人叩头拜谢，这件由亲人卖女的案子这才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