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的瞬间，墨轩就察觉不对。
那股微光不是照明用的，像是从墙缝里渗出来的，照得大厅地面泛着青白。他往前迈了一步，脚底踩到一块凸起的石板，整个人立刻往后一仰，差点摔个屁股墩。
“这地板谁修的？施工队没发工资吧？”他扶了扶腰间破剑，嘀咕了一句。
李昊跟在后面，喘得比刚才还厉害。他左臂还在流血，走路时身子歪得像根被风吹倒的竹竿。“你能不能别一进门就开始吐槽？”
“不吐槽我怕自己吓哭。”墨轩说着，目光已经落在墙上那幅星图上。
九颗星连成一线，中间画了个拿破剑的少年，脚下写着“归位”两个字。那姿势、那发型，甚至那歪嘴笑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他自己。
“我什么时候当过群演？”他挠了挠头，“还是说这地方有监控？”
李昊没理他，盯着星图看了几秒，突然问：“它是不是动了一下？”
“谁？”
“那个画像。”
墨轩眯眼再看，发现少年手中的剑尖确实在微微颤动，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两下。紧接着，玉佩猛地一震，烫得他赶紧缩手。
“好家伙，这是认亲呢？”他把玉佩扯下来攥手里，“咱俩还没熟到这地步。”
话音未落，眼角一道寒光掠过。
他反应极快，拉着李昊往旁边一滚。几枚铁钉擦着耳朵飞过去，钉进石台，发出“叮叮”几声脆响。
“哎哟喂，偷袭都不带预约的？”墨轩翻身站起，破剑出鞘半寸，“哪来的快递没签收啊？”
阴影处走出一群人，衣衫破烂但眼神凶狠。领头的是个独眼汉子，脸上有道从眉骨劈到嘴角的疤，手里握着一把锯齿短刀。
“你们毁了祭坛！”他声音嘶哑，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我们等了十年，就为了重启封印！结果被你们两个小崽子搅了局！”
墨轩眨了眨眼：“所以你们是物业？负责看守禁地那种？要不我赔点维修费？”
“闭嘴！”那人怒吼，“上次让你跑了，这次谁都救不了你！”
他一挥手，身后十几人立刻散开包围圈，动作整齐得不像散兵游勇。
墨轩瞥了眼李昊：“这些人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们走路不喘气，打架也不疼。你看那个穿灰袍的，刚才被我踹了一脚，肋骨至少断三根，现在还能单手举刀。”
李昊也注意到了。那些人出手又快又狠，招式之间几乎没有停顿，仿佛背后有人牵线操控。
最奇怪的是，每个人脖颈侧面都有个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一条盘绕的蛇，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他们身上……是不是纹了什么东西？”李昊低声问。
“不是纹身。”墨轩盯着最近那人的眼睛，“那是符咒。而且是强行烙上去的，不然不会往外渗黑气。”
话刚说完，独眼男已经冲了过来。
刀风扑面，墨轩横剑格挡，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响。他只觉虎口发麻，脚底滑了半步。
“力气也变大了？”他甩了甩手，“嗑药了？还是偷偷练了外挂？”
“少废话！”对方怒吼，一刀横劈，另一只手竟从袖中甩出锁链，直取墨轩咽喉。
墨轩低头躲过，反手一剑挑向对方手腕。可那人居然不收手，任由剑锋划过皮肉，硬是把锁链缠上了破剑。
“玩命是吧？”墨轩用力抽剑，却发现对方肌肉绷得像铁块，根本拉不动。
李昊趁机从侧面上前，短刀直刺那人后心。眼看就要得手，独眼男突然扭头，脖子发出“咔”的一声，整个人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眼睛死死盯住李昊。
“卧槽！”李昊吓得后退两步。
这根本不正常。
墨轩抓住机会猛力一拽，终于抽出破剑。他顺势后跳三步，靠到石台边。
“这群人被改过。”他喘着气对李昊说，“脑子没改，身体先换了零件。”
“怎么办？打不死的敌人我可没见过。”
“那就打断他们的连接。”墨轩摸了摸玉佩，“刚才那条蛇形印记，和星图角落的符号一模一样。说不定是同一个系统在供能。”
他话音未落，又有三人扑上来。
一个挥斧，一个持矛，还有一个空手却掌心冒火。墨轩左右闪避，破剑接连点出，逼退两人。但第三个人直接扑向李昊，一掌拍在他胸口。
李昊闷哼一声，整个人撞上墙壁，滑坐在地。
“李昊！”墨轩想冲过去，却被独眼男拦住去路。
两人再次交手，刀剑碰撞火花四溅。墨轩越打越心惊——这人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每一击都带着一股阴冷气息，打得他手臂发凉。
他余光扫见李昊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沫。而那个掌心冒火的敌人正缓缓转身，朝他走来。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独眼男一边打一边吼，“封印松动，主上即将归来！你们不过是提前送葬的祭品！”
“主上？”墨轩冷笑，“你们家领导睡太久了吧？外面都换季了还搞复刻版统治？”
“愚昧之徒！”对方怒极，一刀劈下，力量大得让墨轩单膝跪地。
就在这时，李昊突然冲了过来，用尽全力将短刀掷出。
刀刃精准插进冒火那人的后颈，那人身体一僵，火焰瞬间熄灭，扑倒在地。
墨轩抓住空档，一脚踹开独眼男，迅速跑到尸体旁蹲下查看。
心口位置有一圈焦黑痕迹，像是被高温烧灼过，但伤口边缘却结着薄冰。更诡异的是，心脏还在跳，缓慢而机械，像被什么东西强行驱动。
“这不是修炼。”他抬头看向李昊，“是改造。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容器，塞进了别的东西。”
“所以才会这么疯。”李昊靠着墙喘气，“不怕痛，不怕死，连脖子转一圈都能当必杀技。”
墨轩站起身，环视四周。
剩下的敌人退回阴影区域，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围成一圈，低着头似乎在等待指令。
那个独眼男站在最前方，锯齿刀拄地，呼吸平稳得不像刚打完一场。
“他们在等什么？”李昊问。
“等信号。”墨轩握紧破剑，“或者等升级包。”
话音刚落，所有敌人脖颈上的蛇形印记同时亮起红光。
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肌肉鼓胀，关节发出咯吱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苏醒。
墨轩盯着星图中央的那个少年画像。
这一次，他清楚看到，画像的眼睛动了。
缓缓睁开，直勾勾地望向他。
玉佩在掌心剧烈震动，几乎要裂开。
他忽然明白过来。
“他们不是要杀我们。”他低声说，“是要让我们变成下一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