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印滚到祭台边缘，墨轩伸手一捞，指尖刚碰上，那玩意儿突然嗡地一震，泛出红光，像块被烫到的铁片似的直往他掌心钻。
他“哎哟”一声甩手，符印却在空中划了个圈，稳稳贴回他胸口玉佩上，两件东西“咔”地咬合，仿佛锁上了什么开关。
下一秒，北边天际炸开一道紫黑色裂痕，像是有人拿刀把天空捅了个窟窿。紧接着，大地抖了三抖，远处传来轰隆巨响，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
“来了。”李昊站到墨轩身边，右眼瞳孔泛起微蓝，像夜市摊上那种会发光的小灯牌。
墨轩把破剑从石缝里拔出来，剑柄那道裂缝还在，但他没空管了。他抬手一扬，剑尖指向五方：“老规矩，各就各位——谁再迟到，罚啃三天瓜子壳！”
青龙正想说“本座不干”，结果白虎已经窜出去老远，朱雀扑棱翅膀追上去，玄武慢悠悠往地底沉，麒麟打了个喷嚏，角上噼啪跳起电火花。
“行吧行吧。”青龙翻个白眼，鎏金袍一甩，腾空而起，“但我要记考勤！”
墨轩咧嘴一笑，脚尖一点，带着李昊直奔中央战区。破剑插进腰带，玉佩叮当响，草茎叼嘴里，刚想装个潇洒，风一吹，草茎直接飞进鼻孔。
他一边打喷嚏一边落地，眼前已是战场模样。
机械妖兽成群结队往防线冲，四条腿是齿轮拼的，脑袋上还顶着个发红光的独眼。天上飘着几辆悬浮战车，底下挂着网状装置，一放电就是一片麻痹光波。
“这哪是打仗，这是搞科技展销会吧？”墨轩抹了把鼻血，顺手把草茎抠出来，“他们是不是还准备发传单？《新世界会员充值送坐骑》？”
李昊没接话，右眼蓝光越来越亮，嘴里念叨着数字：“东侧三百二十七，西侧四百一十……他们在分批投入兵力，节奏稳定。”
“意思是，人家有计划，我们靠莽？”墨轩眯眼看了看前线，白虎正一脚踹爆一台机械妖兽，爪子卡在齿轮里拔不出来，气得直吼。
“我去救他，不然待会他非把自个儿掰脱臼不可。”墨轩拔剑就要冲，李昊一把拉住他。
“你忘了自己是统帅？不是敢死队。”
“统帅就不能冲锋了？那多没排面。”墨轩耸肩，“再说了，我这剑都裂了，不得趁热用？凉了更脆。”
话音未落，空中青龙长啸一声，龙息喷出，把整片云层点着了。火云映得半边天通红，敌方战车的独眼瞬间失灵，歪歪斜斜撞成一团。
“照明服务已上线！”青龙得意洋洋，“限时免费，点赞关注不迷路！”
朱雀趁机俯冲，火羽扫过空中残余战车，烧得噼里啪啦响。她一边飞一边喊：“哥，下次能不能别用这么亮的光？我差点以为自己进了直播间打pK！”
“那你开美颜啊！”青龙反呛。
墨轩看得直摇头：“这俩中二期还没过？”
李昊提醒：“西翼出现地下渗透，玄武正在拦截。”
地面微微震动，一道黑影从土里钻出，被玄武龟甲弹开，摔在地上散成零件。玄武没吭声，只是龟甲上多了几道裂纹，像被重锤砸过的玻璃。
“老玄，你还行不行？”墨轩神识传音。
“能撑。”玄武声音低沉，“就是这帮铁疙瘩太脏，泥里爬一趟全是油污，回头得洗三次澡。”
“赢了给你搓背。”墨轩说完，转头看向麒麟所在高地。
麒麟雷角连闪，每一道都精准劈中敌方指挥节点。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黑色晶球接连炸裂，像过年放的劣质烟花。
“麒麟哥，省点电！”朱雀路过时喊，“咱这又不是充了VIp，无限放电！”
麒麟喘了口气：“我也不想……可他们老换指挥塔，跟打地鼠似的。”
墨轩听得头疼：“所以现在是咱们五个当维修工，对面开自动生产线？”
李昊点头：“他们确实在测试我们的防御极限。每一波攻击都在试探不同弱点。”
“那就别让他们试出花来。”墨轩深吸一口气，破剑往地上一插，玉佩与剑柄共振，发出低鸣。
五方神兽同时感应，各自调转攻势，按预定阵型重新布防。青龙控空，白虎守前，朱雀巡侧，玄武镇地，麒麟压后。
战线稳住了。
可敌人也不傻，很快调整战术。一部分机械妖兽开始佯攻侧翼，主力却悄悄集结中军。能量绞杀网再度升起，罩向白虎所在区域。
“白虎小心！”李昊大喊。
白虎怒吼一声，双爪猛拍地面，硬生生撕开一张网，但肩膀已被电弧擦中，毛都焦了一片。
“谁拿电蚊拍拍我？！”他暴跳如雷，“信不信我拆了你们充电宝！”
墨轩立刻调动麒麟支援，雷光压制敌方空中节点，暂时解除危机。但这一波冲击也让防线出现了短暂松动。
“不能再这么被动挨打。”李昊抹了把脸上的灰，“我们得守住节奏。”
“问题是，人家压根不想跟你打回合制。”墨轩盯着战场，“他们是即时战略游戏，咱们还在玩街机格斗。”
他忽然抬手，对全军神识广播：“所有人听着——现在不是比谁先倒下，是看谁更能扛！”
声音传遍战场，士气为之一振。
他接着下令：“收缩突出战线，转入防御姿态。后勤启动灵晶供能塔，保证续航！”
命令下达，防线逐步后撤，形成更稳固的弧形阵列。灵晶塔一座座亮起，蓝光流转，为各大战区提供能量支持。
战斗进入拉锯。
双方你来我往，谁也占不到便宜。机械妖兽倒了一批又上一批，联合军疲于应对，却始终没让敌人突破核心区域。
墨轩站在高台上，衣袍沾满尘土，破剑依旧插在身侧。他盯着前线，一句话没说。
李昊站他旁边，右眼蓝光忽明忽暗：“他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全力进攻？”
“等我们也耗尽。”墨轩冷笑，“他们不怕僵持，怕速战速决。说明……他们也没多少家底了。”
话刚说完，北境裂痕猛然扩大，一股黑雾缓缓涌出，凝聚成人形轮廓。
那人影悬浮半空，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的黑袍，声音像是从老旧喇叭里放出来的：“你们……挡不住格式化。”
“哟，终于舍得露脸了？”墨轩抬头，“睡醒了吗？十万年午觉够不够？”
“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混沌兽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发毛，“删除你们，是对世界的修正。”
“修正个头。”墨轩啐了一口，“你才是系统垃圾文件，不清你清谁？”
他拔起破剑，剑柄裂缝发出细微声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混沌兽抬起手，黑雾翻涌，更多机械妖兽从裂痕中涌出，密密麻麻，望不到头。
墨轩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剑柄上的裂缝，正一点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