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再遇神秘老
墨轩脚下一滑，差点踩进泥坑，好在李昊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
“你走路能不能走点心？”李昊皱眉，“刚才那玉佩又响了，你自己没感觉？”
“有吗？”墨轩低头瞥了眼腰间，玉佩安静地晃着，像块普通石头，“估计是风吹的。”
“风能吹出节奏？”李昊冷笑，“三长两短，跟打暗号似的。”
墨轩摸了摸鼻子没吭声。其实他早察觉不对劲了，这破玉从昨天起就时不时震一下，像是有人在远处轻轻敲它。可这话不能说太明白，不然李昊又要追问什么使命、什么天命，搞得跟背锅大会现场一样。
他可不想当救世主，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江湖骗子。
两人正说着，头顶云层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阳光斜劈下来，照得山路明暗交错。紧接着，那道光里慢悠悠落下个人影——灰布袍子，白胡子飘着，手里拎根拐杖却不用，反倒拿它当拨浪鼓摇。
“哟，这不是我当年塞了把破剑的小朋友嘛。”老头笑呵呵落地，声音洪亮得吓飞一群鸟，“几年不见，怎么瘦了？是不是又偷不到饭吃？”
墨轩翻了个白眼：“您老能不能别每次出场都揭我黑历史？再说我哪瘦了，这是精干！”
“精干？”老头上下打量他，“我看你是穷出风格了。衣服补丁叠补丁，草茎还卡牙缝里呢。”
墨轩赶紧呸了一口，顺手抹了把嘴：“那是战术伪装，懂不懂？低调才是最强的装逼。”
李昊站在一旁，眉头越皱越紧。这老头来得莫名其妙，说话也不着调，可偏偏墨轩对他没有半点防备，反倒像见了远房亲戚扯闲篇。
“这位是……”李昊试探着问。
“他啊？”墨轩咧嘴，“洪荒第一画饼大师，专业忽悠青少年三十年不重样。别看他现在笑眯眯，上回见面许诺送我一座藏宝窟，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写着他自己名字的感谢信。”
老头哈哈大笑：“那叫精神财富！比黄金值钱多了。”
“那你留着自己花呗。”墨轩撇嘴，“话说回来，您老突然出现，是不是又有事要我办？先说好，砍妖除魔可以，但得包食宿，外加每日三顿肉。”
“不急不急。”老头摆摆手，目光转向李昊，“这位小友面相清奇，气血旺盛，倒是块好材料。小兄弟，你觉得你身边这位——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李昊一愣，没想到问题会抛给自己。
他沉默两秒，点头：“我见过他出手。擂台上，他明明能一招结束战斗，却陪我打了十几回合。不是实力问题，是他在观察我。”
“哦？”老头眉毛一挑，“然后呢？”
“然后……”李昊看向墨轩，“我觉得他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混日子。”
墨轩挠了挠耳朵，假装听不见。
老头却笑了：“不错，第三方证言最有说服力。看来我没看错人。”
“等等。”墨轩举手打断，“您该不会是专程跑来验收工作的吧？”
“聪明。”老头拍拍他肩膀，“游历半月，成效如何？灭世之劫可解了？”
墨轩挺胸抬头，一脸得意：“那必须的！妖兽见我都绕路走，城池百姓安居乐业，连路边野狗打架都被我调解成功。我现在走到哪儿都是‘和平使者’，有人还给我送锦旗，写着‘当代活菩萨，专治各种不服’。”
“吹牛会上瘾的。”老头笑眯眯，“不过……倒也没全错。”
墨轩一怔：“您是说，我真把事儿办成了？”
“劫气已散，封印稳固，混沌波动归零。”老头轻描淡写，“十万年一遇的大劫，就这么被你稀里糊涂给糊弄过去了。”
“什么叫稀里糊涂！”墨轩抗议，“我可是认真分析局势、精准把握节奏、巧妙引导矛盾转化——最后才决定躺平到底，这才避免了大规模冲突升级！这是高阶智慧，懂不懂？”
“懂懂懂。”老头笑得更欢，“所以我说你没让我失望。”
空气微微一颤，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松动了一下。
墨轩忽然觉得胸口一轻，像是压了许久的包袱被人悄悄卸走。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那枚玉佩——原本温凉的触感，此刻竟有些发烫。
李昊注意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墨轩摇头，抬眼看向老头，“既然任务完成，那奖励呢？总不能光讲奉献吧？”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老头叹气，“年轻人，功利心不要太重。”
“我不功利。”墨轩理直气壮，“我只是合理追求劳动报酬。您当初塞剑的时候可说了，‘此子若成大事，必赐无上机缘’——这话录音我都存好了，随时能放给您听。”
“少来这套。”老头瞪眼，“你还偷偷录长辈讲话？小心我告你侵犯隐私权。”
“洪荒有这条律法吗？”墨轩反问。
“马上就有了。”老头哼了一声。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出声。
李昊看着这一老一少斗嘴，竟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眼前不是什么神秘高人与流浪少年，而是街口卖糖葫芦的老爹和欠钱不还的儿子。
“行了。”老头收起玩笑神色，“你做得比我预想的好。至少没半路逃跑，也没把五神兽全得罪一遍。”
“我能怎么办？”墨轩摊手，“青龙天天借我酒喝，玄武帮我扛行李，麒麟还教我游泳——跑了对不起兄弟情义啊。”
“难得你还记得情分。”老头点头，“有些人得了力量就忘了本，你倒是一直赖皮到底，也算不忘初心。”
墨轩嘿嘿一笑：“我要是真变严肃了，您老反而该担心了吧？说明我已经被使命压垮了。”
“聪明。”老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所以我说你没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他袖子一抖，似乎要掏什么东西。
墨轩眼睛瞬间亮了：“来了来了！是不是法宝？丹药？秘籍？还是美女画像附赠联系方式？”
李昊忍不住扶额：“你能不能要点脸？”
“脸重要还是资源重要？”墨轩振振有词，“我现在穷得连草茎都只能捡别人嚼剩的，再不补点家底，迟早饿死荒郊。”
老头看着他俩拌嘴，嘴角微扬，最终却只是轻轻拂了下衣袖。
“时候未到。”
墨轩的笑容僵住：“又来这套？上次说‘时机成熟自然相见’，我等了三年，结果您出现在我偷鸡被抓现场，害我被全村追着扔臭鸡蛋！”
“那也是历练。”老头一本正经，“你现在看到母鸡还会心跳加速吗？”
“会。”墨轩咬牙，“那是心理创伤！”
“可见效果显着。”老头满意点头。
说完，他身影开始变淡，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
“等等！”墨轩急了，“至少告诉我下一步去哪儿吧？总不能让我漫山遍野找机缘？”
老头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你走的每一步，都在算。”
李昊抬头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不说清楚，神神叨叨的。”
墨轩盯着空荡荡的山路，半晌吐出两个字：“习惯就好。”
“可他到底是谁？”李昊追问。
“不知道。”墨轩收回视线，活动了下手腕，“可能是某个退休神仙兼职人生导师，也可能是专门负责给我添堵的天道客服。反正每次他出现，要么是麻烦结束了，要么是更大的麻烦要来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墨轩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新草茎，叼在嘴里，迈步向前走去。
“还能怎么办？”他边走边说，“继续混呗。反正劫也灭了，锅也甩了，接下来的日子，主打一个随缘躺赢。”
李昊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风穿过山谷，吹动两人的衣角。
墨轩腰间的玉佩，在夕阳下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一闪而逝。
李昊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山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打着旋儿滚过。
可他分明记得，刚才那一瞬间，玉佩的震动频率变了——不再是杂乱无章的轻颤，而是某种规律的跳动，像心跳，又像计数。
他张了嘴，正要提醒。
墨轩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别看了，再看天黑前走不出这片山。”
李昊抿了抿唇，最终转身追上。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融入暮色。
而在他们身后，那枚玉佩悄然转了个方向，正面朝上，纹路深处，浮现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