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放下粉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像是虚脱了一样，但心里却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感激。
她转过身，对着苏婉晴，深深地鞠了一躬：“苏医生，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如果没有您，我……”
苏婉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眼神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举手之劳而已，板报没问题了就好。”她看了看手表，“我回去了。”
板报修复完成，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散去。
田小慧这才凑到顾湘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圆脸上满是惊奇和兴奋，压低声音对顾湘说道。
“湘湘，真没想到哇！苏婉晴人居然这么好呢！”
“你都不知道，刚开始我看见她过来，心里还咯噔一下，以为她是看秦连长在这儿，才故意留下来要帮你忙，想表现表现呢……”
她说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结果这一上午下来，她愣是没看秦连长几眼，反而一直在看你写的字，给你挑毛病，哦不，是指导！”
“那认真的劲儿，可做不了假！看来她是真的觉得你这板报重要，人也对脾气！”
顾湘看着田小慧那副“我以前错怪她了”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心里也深有同感。
经过这一上午，苏婉晴在她心里的形象彻底扭转了。
那不是冷漠，而是一种专注于自身世界、不喜过多无谓交际的清醒和独立。
而一旦她认可了某件事或某个人，那份责任心和专业精神便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苏医生……她人确实很好。”
顾湘轻声说，目光柔和。
这时，秦凛处理完后续的事情，走了过来。
他自然地接过顾湘手里装粉笔的工具盒，对田小慧点了点头，然后对顾湘说：“走吧，回家吃饭。妈该等急了。”
“嗯。”顾湘应了一声，跟田小慧道了别，和秦凛并肩往家走。
初夏正午的阳光有些灼人，路边的梧桐树叶被晒得有些发蔫。
秦凛很自然地走到靠阳的一侧，用身体替顾湘挡去了大部分阳光。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顾湘看着地上两人时而交叠的影子，想起田小慧刚才的话，又想起苏婉晴清冷专注的侧脸，心里那个存在已久却从未问出口的疑问，终于忍不住冒了出来。
她悄悄侧过头，看了看秦凛线条冷硬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好奇。
“秦凛……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嗯？”秦凛低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就是……苏医生她……”顾湘斟酌着用词，“她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强，家世也好，当初、当初你们……你为什么没……”
她没好意思直接问“你为什么没答应她”，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问完这话，顾湘的心跳有点快，既期待他的答案，又有点怕听到什么。
秦凛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看向前方被阳光照得发白的路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是很优秀。”
他先肯定了苏婉晴，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直接和坦荡：
“但感情不是选先进，不是谁条件好就选谁。”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顾湘带着些许忐忑和好奇的小脸上，那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此刻他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我找的是媳妇，是能跟我踏踏实实过日子，心里装着这个家的人。”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她那个人，太要强，心思也大多不在柴米油盐上，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的解释很简单，没有比较，没有贬低，只是清晰地陈述了他的选择和理由。
他欣赏苏婉晴的优秀，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顾湘听着他的话，看着他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安和酸涩，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冲散了。
她明白了，在秦凛这里，从来没有所谓的选择。
从他认定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只装得下她这一个自己人。
“哦……”
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心里像是有小鸟在欢唱。
秦凛看着她这副想笑又憋着的小模样，眼底也掠过一丝笑意。
他伸出手，不是牵，而是用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带着点逗弄的意味：
“怎么？担心你男人意志不坚定？”
“才没有！”
顾湘立刻抬起头，脸颊微红地反驳，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娇嗔和安心。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他的感情，像他的人一样，直接、坚定，一旦认定，便是全部。
“傻气。”秦凛低笑一声，这次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牢牢地包裹在掌心，“走吧，回家。妈肯定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阳光依旧炽烈，但顾湘却觉得浑身舒畅。
她握紧了秦凛的手，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边。
回到家，周蕙果然做了一桌子好菜，糖醋排骨、清炒虾仁、冬瓜蛤蜊汤，香气扑鼻。
看到小两口牵着手回来，周蕙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尤其是看到顾湘虽然眼眶还有点微红，但精神头十足，眼神亮晶晶的，更是放心了不少。
关于板报被破坏的事，她显然已经听说了，但一句都没多问，只是一个劲儿地给顾湘夹菜。
“多吃点，瞧这一上午累的。”周蕙心疼地说，“那些个黑了心肝的，自有组织上处理，咱们湘湘把板报重新弄好了，就是最棒的！”
“谢谢妈。”顾湘心里暖融融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秦凛吃饭时话不多，但偶尔会给顾湘夹她够不到的菜，动作自然。
“湘湘啊，你的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黑板上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那些人就是嫉妒你的优秀！”
“到时候让秦凛把那个坏分子揪出来，让她当众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