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飞舟的房间。
意外的发现裴彧在房间中。
他一向守礼，即便相处那么多年，他从没有做过这般擅自进入她房间的事。
商酒脚步微顿。
“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去休息？”
“师姐。”
裴彧视线落向她已经看不到血迹的衣裙上，房间内光线昏暗，他的眼眸也比往日晦涩。
“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他将一药瓶放在桌上。
瓷瓶落在桌面发出很轻的声响，他垂着头。
“这些灵丹你记得吃，它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商酒看着他，眉眼弯下来。
“我没事。”
“那些伤口早已经恢复。”
“你不必如此费心。”
她朝他走近，抬起手。
裴彧顺从地低下脑袋，感受着那只手揉过他的发丝，跟之前一样温柔。
“今日让你担心了。”
“明日飞舟会抵达南天宗，今晚早点休息。”
裴彧垂着眸应声。
低着头抵着她的肩膀，许是靠得太近，声音闷重：
“师姐，今天我真的很害怕。”
“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我去做，我害怕你受伤……”
“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失去你。”
滚烫的呼吸贴在她的脖颈，说话间，那柔软的唇瓣偶尔触碰上颈间的肌肤。
商酒脖颈瑟缩了一下。
但到底还是压过下意识躲避的动作，抬起手触碰上他的脊背。
“我知道了。”
房门在面前关闭，裴彧眸中的凶狠与杀意无法遮掩。
魔族！
魔族！！
他们竟敢伤害师姐！
他要杀了所有的魔族！！！
此后多年，魔族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出现。
仿佛当初秘境中那次伤害只是偶然相遇。
裴彧实力增进越发迅猛，元婴后期，马上抵达化神期。
他早已经超过了商酒，成为现在修仙界最具盛名的修仙天才。
商酒看着远处练剑的人。
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本该握剑的手开始出现颤抖的状况。
这是剑修的大忌。
连剑都握不稳的人怎么能成为剑修？
当初秘境中魔族的攻击并没有消退。
那道攻击对她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但她知道，这种伤害没有人能解决。
修仙史上，那些被魔气感染的人只有一个后果——死！
自尽，亦或是成为魔族被杀死。
“师姐？”
裴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眉眼弯弯，脸上还带着汗水。
商酒收紧手心，垂下手，视线看过去。
对上她目光的一瞬间。
裴彧唇角的笑越发得灿烂，歪着头。
“师姐在想些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姐出神。”
商酒掩下眸底的思绪，弯唇：“在想你仅仅只是几年，都超越我百年的修为。”
“裴彧，南天宗有你，是它的荣幸。”
她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清洁术就能解决。
裴彧却每次都忘，每一次都需要商酒亲手为他擦拭。
额头的丝帕柔软，裴彧眯着眸。
像极了得宠的灵宠，在主人面前撒娇。
“师姐说得不对。”
温热的手掌握上她的手腕，带着剑柄磨出的薄茧，一下下蹭着她手腕上的肌肤。
裴彧抬起眉眼。
“南天宗有师姐才是它的荣幸。”
“没有师姐，这南天宗也不会有我。”
那双漆黑的眼眸温柔平静，她却清楚地看到那眼神深处再也压抑不下翻涌而出的爱意。
心间猛地一颤。
手指蜷缩，她下意识想要收回手。
裴彧握住她的手腕的力道格外得紧，不让她逃离。
“师姐能感受到对不对？”
“你也是知道我心悦你对吗？”
他的身体贴得越发的近，滚烫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面容上。
灼热带着让人说不出的痒意。
想要挣脱他轻轻松松。
只是对上那双压抑隐忍的双眸，商酒抿着唇。
垂眸偏移开视线。
“……你该知道。”
她的尾音带着些许颤意，“你我之间相差百岁。”
“而且我待你一向是对小辈的……”
话音还未落下，下巴猛地被人扣上。
灼热的唇瓣咬上她的唇，带着发狠的意味，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想要将她吞之入腹。
眼眸放大。
商酒身体僵滞住。
几乎怔怔地看着面前放大的熟悉面容。
牙齿磕上她的唇瓣，恶狠狠咬下。
血腥味霎时间在口腔中弥漫。
裴彧退开身体，红着眼眶喘息，唇瓣上被血水染得猩红，视线盯着她怔愣的面容。
手掌握着她的手附在她的心口处。
“师姐。”
他哑着声，“修仙界结侣本就不在乎年纪，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说，你是拿我当作小辈，但你的心不是这样说得对吗？”
噗通噗通——
掌心下心脏极快跳动地频率像是在应着他说出的那些话。
在告诉她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一直用着长辈的身份掩饰着自己喜欢上比自己年纪小的师弟。
商酒张着唇，喉间发涩，说不出话来。
几秒的沉默。
抓住手腕的那只手力道一点点收紧，却总是压抑着不让她感受到疼痛。
“……师姐？”
眼眶的红意越发刺目，几次几乎要凝聚出泪水，却被他硬生生压下去。
裴彧几近哀求地看着她。
“你选一下我好不好？”
“选一下我……”
“若是你不嫌弃我冷漠无趣。”
商酒偏着头，眼睫抖动着，低声道：
“……那我们可以试一试。”
裴彧愣住。
睁着一双眼睛傻傻地望着她。
商酒抿唇，动了下被他握住的手腕。
抓着她的手连忙收紧。
裴彧唇角的弧度瞬间扬起来，附身将她抱住，脑袋搁在她颈窝。
闷声道：
“师姐，我好开心。”
“我怎么会嫌弃你。”
“师姐是最好最好的人，我只会喜欢，一直一直永永远远喜欢你。”
……
制香长老最先发现两人之间氛围不对。
之前那裴彧面对商酒眼神虽然充满爱意却总是掩饰着，如今竟然毫不遮掩，甚至在她面前都目光灼灼盯着她。
她眸中闪过了然，笑了声。
叫住要离开的两人，从怀中掏出一盒香。
“商酒，正巧你们要回到灵剑峰，路过音长老那就将这香送给她。”
“我便不过去了。”
只是简单的事，商酒没有拒绝，拿着香离开。
裴彧紧跟其后。
来到音修长老住处，她拿出那盒香。
“长老，香长老让弟子将这香送来。”
音修长老抚琴的动作顿住。
她从没有向制香长老讨要什么香，今日这是什么情况。
这制香长老转性子了？
她理过衣袖转过身，看见是身后俩人时，瞬间明白那家伙是想做什么了。
“这么快就做好了？她这人倒是比往日积极不少。”
音修长老嗅着手中那香，意味不明说了句。
裴彧抬起头，瞬间明白她口中另一层意思。
视线偏移看向身侧那还一脸平静，一副身处事外的商酒，无声翘起唇角。
音修长老朝他的方向看了眼，挥了下手。
“麻烦你们了。”
“哝，最近得了些小玩意，给你们两个小家伙玩玩。”
两个小小的东西飞向商酒。
商酒伸手接过，这才发现她口中所谓的“小玩意”竟是上品法器——音知。
看着小巧可爱，在修炼中，它能放出轻缓的音曲让修炼者更快进入冥想境界，面对伤害时也能瞬间转变成利器，释放出音曲来干扰对方。
易守易攻。
商酒捧着这一对法器，低声道：
“长老，这太过贵重。”
“只是小忙，徒弟收之心愧。”
音修长老笑了声，“不打紧。”
“虽说你们不是我徒儿，但我早已把你们当作亲弟子。”
“我门下徒儿我也会给，收下就好。”
这般说辞，商酒不敢再拒绝。
她收紧手指，将音知握住。
“那弟子，多谢长老。”
裴彧弯着唇：“弟子多谢长老。”
音修长老挥手：“下去吧。”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她瞬间闪身去了制香长老那处。
“我就说你为何让他们过来，原来是这个打算。”
制香长老手里研磨着花粉：“有这种好事，我自然第一时间想你分享。”
“听我诉说可比不上亲眼见到。”
音修长老笑着：“那倒也是，如今那成亲贺礼我已经送出去。”
“……什么？”研磨花粉的研杵掉落在桌上。
制香长老转头，下一秒将研钵朝她丢去，叫起来，恬静温婉的模样瞬间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让你看景，但没让你比我快一步！”
“你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