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那个桃红色的身影走了出来。她的步伐带着一种被充分滋润后的、猫儿般的慵懒。这样姿态与之前负气离开时的紧绷截然不同。
她原本利落的高马尾,此刻有几缕发丝垂落在颈侧,带着微湿的痕迹。她脸颊上透着运动后以外的红晕,眼神湿润,嘴唇也比之前更加饱满红润,甚至微微有些肿。
她没有离开,反而像一只刚刚标记了领地的小母狮,迈着从容甚至略带炫耀的步伐,径直朝着桌球台走来。
陈太太正准备击球,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身影。她的动作没有停,依旧沉稳地将一颗球送入袋中。但当她直起腰,目光真正落在女孩身上时,她脸上那惯常的、从容得体的微笑,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陈太太的目光像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了女孩身上所有不寻常的细节:凌乱的发丝、异常红润的面色、微肿的唇瓣、以及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混合着得意与情欲的水光……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孩是从卫生间的方向出来的,而林凡,刚才也去了那里!
一个清晰的、让她心头骤然一紧的猜测,窜入她的脑海:他们……难道在里面……?
就在这时,女孩已经走到了一个足够近的距离。她停下脚步,微微扬起下巴,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陈太太,里面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赤裸裸的、近乎残忍的得意和挑衅。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胜利者的弧度,甚至,她故意伸出舌尖,极慢地舔过自己那饱满得有些过分的下唇,仿佛在回味着某种余味。
这个动作,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陈太太努力维持的平静假面。
“轰”的一声,一股混杂着震惊、被背叛的愤怒的强烈的火焰,瞬间冲上了陈太太的头顶。
她握着球杆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怎么敢?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怎么敢?!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呼吸有片刻的紊乱。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在女孩面前,不受控制地射出了怒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眼前的女孩早已被千刀万剐。
这瞬间的失态,被对面的蜜桃臀女孩清晰地捕捉到了。女孩眼中的得意更盛。
陈太太深吸一口气,她强行将那滔天的怒火压了下去。脸上的肌肉重新放松。
她不再看那女孩,仿佛她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她优雅地转过身,拿起放在一旁球桌上的手机,姿态从容得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林凡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瞬间成为了两个女人目光的焦点。他显然简单地整理过,但细看之下,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的头发不像进去时那么整齐,额前几缕碎发随意地搭着;他纯白的t恤领口处有一道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褶皱,像是被用力抓握过;最重要的是,他脸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少年的红晕和一种做了错事般的心虚,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直接看向陈太太。
他这副模样,几乎等同于间接证实了陈太太最坏的猜想。
林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瞬间,陈太太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从容面具,几不可察地出现了一道裂痕。
她的目光捕捉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里,刺进她的心里。
“他……他们……”
一个清晰得近乎残酷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炸开。那个小贱人得意的眼神,林凡此刻心虚的模样……
背叛!
一股尖锐的与灼烧感的疼痛,再次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感到一阵眩晕,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他怎么敢?!
一股暴怒的火焰瞬间冲上头顶。她对他不好吗?那些昂贵的衣服,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她给予的关注和特殊待遇……她在他身上投入了这么多,这个刚刚成年、一无所有的少年,他怎么敢在接受了她的馈赠后,转身就和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在肮脏的卫生间里……
一种被玷污、被轻视的强烈羞辱感,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抓住林凡问个清楚!
然而,就在怒火即将吞噬理智的边缘,她的目光再次撞上林凡那双眼睛——那双带着清澈的愚蠢、此刻写满了不知所措和做错事般慌乱的眼睛。
他太年轻了。年轻得像一张白纸。
一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浮现,迅速压过了被背叛的愤怒:
他只是一个18岁的孩子。他懂什么?
是了,都怪那个狐狸精!
所有的逻辑在此刻被情感重新梳理,林凡的单纯和英俊是无罪的,他只是一时没能抵挡住那个贱人赤裸裸的、下作的勾引!是那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用她那廉价的肉体,利用了林凡的年少冲动,玷污了老娘的心肝宝贝!
想到这里,陈太太心中的滔天怒火仿佛瞬间调转枪头,全部瞄准了那个正带着挑衅笑容的蜜桃臀身影。
就在蜜桃臀女孩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准备再次靠近林凡时,陈太太便动了。
她没有抬高音量,甚至没有正眼瞧那女孩,而是微微侧头,轻柔地说:
“小林,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她眉毛微蹙,仿佛真的嗅到了什么不洁之物,“这里的空气循环系统,看来是该升级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了女孩脸上。
女孩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脸上的得意僵住了,转而涌上一股被彻底羞辱的赤红。
陈太太却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自然地挽住林凡的手臂,力道不容拒绝,将他轻轻带向远离女孩的球桌另一侧。她用自己的身体再次在林凡与女孩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女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她再次看向林凡,眼神努力维持着清澈,语气带着一丝故作轻松:
“林凡,下周市中心体育馆有场街球冠军赛,听说很精彩,我弄到了前排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感觉你会喜欢那种氛围。”
陈太太闻言,抬手温柔地替林凡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动作慢条斯理。
“街球赛?听起来很热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不过下周末恐怕不行了,小林。”她终于抬眼看向林凡,眼神带着笃定的笑意,“林凡,下周末我带你去定制一套高定西装吧”
她轻轻拍了拍林凡的胸口,语气亲昵:“你说呢?”
林凡张了张嘴,看着陈太太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
女孩看着林凡那犹豫不决、最终选择点头的样子,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了。她知道,在陈太太强大的物质基础面前 ,她那点青春的吸引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太太更紧地挽住了林凡的手臂,用一种宣告般的、优雅的姿态,微微抬起下巴。
“我们走吧,小林,这里太吵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带着林凡,转身,离开。
“等等!”
她的声音不再柔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成功地让陈太太和林凡的脚步顿住。
陈太太缓缓回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这位小姐,还有什么事要打扰我们?。”
女孩没有理会她,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陈太太那张保养得宜、却终究留下了岁月痕迹的脸上。
“装什么高高在上?”女孩的声音带颤音。她上下打量着对方,从那价值不菲的项链到精致的珍珠耳环,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
“你给他再多东西,也改变不了最基本的事实”女孩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个字都像浸了毒液的针,“你比他大了整整一轮还多吧?陈、阿、姨?”
“阿姨”这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充满了侮辱性
陈太太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了。她可以无视对方对自己财富的质疑,可以蔑视对方粗鲁的举止,但“年龄”,这个她花费无数金钱和精力去对抗、去模糊的男限,被对方如此直白地撕开,暴露在林凡面前!这刺痛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挽着林凡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看到陈太太终于破防,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她趁胜追击,积压的所有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再也顾不上任何风度,指着陈太太,用尽力气喊出了那句最直接、最伤人的话:
“你就是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来勾引十八岁的小男生,你要不要脸?!”
“老牛吃嫩草”!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安静的桌球区。
陈太太的身体猛地一晃,脸上的血色间褪得干干净净。
“你个小狐狸精,你在说什么?”陈太太不再维持风度,破口大骂。
“你个老骚蹄子,这么老了,还要老牛吃嫩草,也不照照镜子,我说的不对吗?”
陈太太无法反驳。
她猛地一把拉过还在发懵的林凡,力道之大,让林凡踉跄了一下。她几乎是拖着林凡,用一种近乎失态的急促步伐,狼狈地、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这一次,她的背影不再是从容,而是带着一丝被戳中痛处后的仓皇。
女孩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乎是“逃离”的背影,大口喘着气。
她赢了。至少在刚才那场纯粹属于女人之间的、关于年龄和魅力的短兵相接中,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