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和柳如烟都安静下来，柳如烟垂下眼帘，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我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啥也不懂，”柳正东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她妈走后，如烟连着半年晚上都哭着找妈妈，我抱着她在客厅坐了一夜又一夜，不知道怎么哄，只能跟着掉眼泪。她小时候体弱，半夜发烧，我裹着被子抱着她往医院跑，雪地里摔了好几跤，就怕耽误了她。”
他抬手抹了把眼角，语气里满是对女儿的疼惜：“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想让她好好的，不受委屈。以前总担心她找对象遇不到真心人，怕她受我当年的苦，所以对她找男朋友这事，我一直揪着心，挑了又挑。”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秦飞，眼神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却带着无比的笃定：“直到今天见到你，看到你对如烟的心思，看到你愿意为她付出，我这颗悬了十几年的心，总算落地了。”
柳如烟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伸手抱住柳正东的胳膊，哽咽道：“爸，对不起，让你辛苦了这么多年。”
“傻丫头，跟爸说啥对不起，”柳正东拍了拍她的手，眼眶更红了，“只要你过得好，爸再辛苦都值。小飞，爸今天把如烟交给你，不求你给她大富大贵，只求你这辈子都对她好，别让她受委屈，别让她像我当年那样，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秦飞看着眼前动容的父女俩，心里也跟着发酸，他端起酒杯，站起身，语气无比郑重：“爸，您放心！我秦飞对着您，对着如烟妈，今天在这立誓，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待如烟，她要是受一点委屈，我第一个不饶自己！以后家里的事，有我扛着，您再也不用一个人操心了！”
他仰头干了杯中酒，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玩笑。
柳正东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重重拍了拍秦飞的肩膀，哽咽着笑道：“好！好！有你这句话，叔就放心了！来，咱爷俩再喝一杯！”
柳如烟靠在父亲肩头，看着身边的秦飞，心里又暖又酸，眼泪却带着笑意——原来，她的父亲一直用最笨拙的方式爱着她，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愿意拼尽全力护着她。
秦飞端着酒杯的手微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他早知道柳如烟的来历——那可是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女帝转生，这辈子却收敛了所有锋芒，做了柳正东身边娇俏的小丫头。
此刻看着她红着眼眶依偎在父亲肩头的模样，秦飞心里跟明镜似的。
难怪当初柳父提起叶凡那个娃娃亲时，以她的性子，没直接让那小子消失，反而只是冷淡回绝。
说到底，还是心疼眼前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老父亲。柳正东这辈子孤苦伶仃拉扯女儿长大，就盼着她安稳，叶凡虽是娃娃亲，却是柳父的一片心意，她再强势，也舍不得在父亲心上添一道疤。
秦飞放下酒杯，看着柳正东鬓角的白发，心里多了几分郑重。
酒意渐浓，柳正东拉着秦飞的手不肯放，话里话外都是放心不下，最后干脆拍板：“小飞，今晚别回去了，就在家住下！”
柳如烟刚擦干眼泪，闻言脸“唰”地红透，连忙摆手：“爸！这不行啊，家里没多余的房间了！”
“怎么没有？”柳正东眼睛一瞪，指了指女儿的房门，“你那房间大，让小飞在你屋里凑合一晚，反正你俩早晚是一家人，怕啥？”
“爸！”柳如烟又羞又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可看着父亲醉醺醺又无比认真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飞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装作一脸“受宠若惊”：“这……这不太好吧，叔叔，我还是回去吧，别麻烦如烟了。”
“麻烦啥！”柳正东直接站起来，推着秦飞往柳如烟房间走，“就这么定了！丫头，给小飞找套干净的睡衣，好好招待人家！”
柳如烟被父亲赶鸭子上架，只能红着脸领秦飞进了房间。
一推开门，满室的馨香扑面而来，粉色的床单、挂在墙上的毛绒玩偶、书桌上摆着的小摆件，处处都是少女的精致。
秦飞挑眉打量着，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能住进女帝的“闺房”，这待遇，前世那些诸侯将相怕是想都不敢想。
“你老实待着，不许乱动我东西！”柳如烟把一套干净的男士睡衣扔给他，恶狠狠地警告，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秦飞接住睡衣，故意凑近她，压低声音痞气十足：“宝贝，咱们现在可是‘同居’了，是不是该做点情侣该做的事？”
“滚！”柳如烟抬脚就想踹他，却被秦飞灵巧躲开。
等她羞恼地转身要走，秦飞忽然伸手拉住她，语气少了几分嬉皮笑脸，多了几分认真：“放心，我不动你东西，也不碰你。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有我在，你不用再硬撑着，你爸，还有你，我都护着。”
柳如烟身子一僵，转头看他，路灯的光晕透过窗帘洒在他脸上，眉眼间竟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笃定。
她心里莫名一软，甩开他的手，丢下一句“自己洗漱”，便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秦飞看着她慌乱的背影，低笑出声。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小小的柳如烟依偎在柳正东怀里，笑得一脸灿烂。
秦飞指尖轻轻拂过照片，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女帝又如何？这辈子，她只是柳如烟，是需要被疼爱的姑娘。而他，会守着这方小小的房间，守着她和她的牵挂，再也不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房间里的馨香还萦绕在鼻尖，秦飞刚洗漱完，穿着柳如烟找的宽松睡衣，正坐在床边打量着这满是少女气息的空间，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柳如烟端着一杯温水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脸颊还带着刚洗过澡的红晕，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给你……喝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