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书记的参观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不过没有在大安吃饭,而是拉着子玉他们回到了市内。简单的吃了顿饭,就把三人送回了学校。
“建华,你舅舅这次来参观看得挺细啊!他老人家是不是有啥想法。”挥别于谦林,王建算是在领导加长辈的余威中活了过来,于是开始和小谢套磁。
“这我哪知道!要不你回家问问王叔。”
“拉倒吧,神神秘秘的,不爱说拉倒,哥哥我也没啥兴趣。”王建撇撇嘴,大咧咧的又道:“子玉,你家这段时间变化挺大的,比元宵节那时候又多了不少厂房,看来御八珍这生意挺好啊。”
“有话说,有屁放。”子玉一听王建这假模假式的话语,就知道他又要撩闲了。
“生意好的话你的零花钱就多,哥也不要求太多,隔三岔五的给咱们加个餐吧,一只烧鸡就成。”
“你就这点出息,亏我以后还想带你发财呢。早知道这么好满足,我不如给别人这个机会。”子玉还没有告诉两人股份问题,现在还言之过早。
“别啊!姬哥,我错了,求你带我装逼带我飞吧。”王建拉着子玉的胳膊,瞬间戏精附身,就差喊义父了。
“滚蛋吧,忙活了一整天还不消停,晚上再去教室自习,刷两张数学卷子换换脑子。”
“不要啊!大哥,咱休息休息不行吗。”王建大喊,吓得路过的同学一哆嗦。
“行了,别耍宝,下周月考多做准备,没准这次就250了。”谢建华插嘴道。
“你才250呢!我是要进前250名的。”王建口嫌体正直,也不再嚷嚷,跟着子玉回了班级。
一周时间过去,月考的成绩下来,八人小组又各有进步。
刘梅梅班排第二,年级十五名,短时间之内很难再有进步,高一期间能守住就是成功;
姬子玉班排第五,艰难的挤进了年级前四十,这次是39名;
刘冰倩班排第九,年级前进了几名,排到了86名;
辛蓉数学和物理有些失误,班级第十四,年级名次未变,还是在130名左右摇摆;
杨洋超常发挥班排十五,和辛蓉差了两分,年级排136名;
谢建华班排十六,稳中有升,年级前进了五名,排145名,班级排名咬住了杨洋的尾巴;
潘达勇班排二十名,艰难的挤进了前两百;
王建班排二十六名,差一点就是货真价实的250,年级排到252名,让他很是遗憾。
这次考试,二班的整体成绩略有提升,各科的年级排名也升多降少,班主任小刘同志便悄悄的加大了密卷的检核力度。子玉等人自是不惧,其他同学却怨声载道,小谢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学校的生活简单而又平静,随着期末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同学们的精神也就越来越紧张,连王建都收敛了许多,准备再次冲击250。
“姬子玉同学,姬子玉同学,请来五楼会议室,请来五楼会议室。”
7月4日上午的大课间,子玉几人正在篮球场投篮,就听到大喇叭突兀的召唤,一时有些茫然。这是啥情况?家人寻找还是犯了啥事,子玉暗忖,但也急忙撇下众人,跑去去水房
洗了洗手,便又一溜小跑的上了楼。
“报告!”小会议门前,子玉大喊。
“请进。”听到有人回复,子玉推门而入。
只见室内有七八个人在交流,看到子玉进来,便齐齐转头。
“姬子玉,这几位是奉天来的客人,想买你在校刊上的那首《丁香花》。”语文课任刘老师介绍道,她也是文学社的指导老师之一,知道这首歌的版权归属。
“你好,同学。我是粤省深市艺术团艺术总监、乐队队长李纯博。”一个面熟加耳熟的声音响起,子玉这才发现是那个他很欣赏的民谣教父。
在中国内地流行歌坛,这哥们堪称独树一帜的全能型歌手,集词曲创作、演奏和演唱于一身的他,一首《小芳》就整出来个“李纯博年”的大陆歌坛盛景,第二年的《一封家书》又是万人空巷,成为了传世经典。他还开风气之先的以都市民谣曲风,拓展了流行音乐的发展之路。在创作题材上对于“知青”及对于乡土和社会平民的热忱关注,更让他的音乐具备了承载历史的文学价值。
他的歌声既不盛气凌人,也不虚张声势,而只是这么悄悄地用音乐袭击我们的耳朵,对于很多寻找梦想,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写字楼、高速路边匆匆而行的异乡过客而言,他的歌声总是能一击即中,轻易地就触动这些人的心。他的作品和演唱极具人文气质和一种充满人性的美,质朴、清新,亲切、平和。他拥有众多的听众和歌迷,更难得的是他被各种生活层面的人们由衷地接受,用真诚、细腻和接地气的语言、曲风,深深地影响了一代人的审美趣味。
“李老师,您好,有事儿您直说。”姬子玉没有再绕弯子,以学生的方式直接摊牌。
“呃......”在鹏城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民谣教父有点不适应,反应过来这还是个孩子,便又直接说道:“我是回奉天探亲时,我母校的老师发现你们交流的那本《丁香》里的歌,我觉得歌曲很好,故事更好,所以想买下来这首歌,你问问你家大人,看看多少钱能接受。”
“我不卖版权的。”子玉直接拒绝,但又道:“歌可以独家授权给你演唱,钱多少无所谓,但需要你每次都要宣传一下那个故事。”
“呃,有些场合不太适合讲故事。要不这样,我找人把这个故事发表在羊城的《花城》杂志上,然后有机会我就宣传。”李纯博说的很真诚。这哥们也确实有那股子坦诚的味道,要不然也不能在最辉煌的时候,因坚持原则而被被央妈封了三年。
“那也行!”子玉没有纠结,平心而论李纯博这人很踏实,绝不会因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影响《丁香花》的口碑,算是值得托付吧。
“那授权费你要不要和家里商量一下?”
“不用,好歌需要好人来演唱。你是东北人,我信你。”其实子玉只是不想明珠暗投,根本不在意那三瓜俩枣。
“那按照鹏城的规矩,你是新人词曲作家,我给你顶格三千。”李纯博咬牙,这也是他的最大权限。
后世华语音乐的版权利润大部分流向了音乐资本,其中约50%流向了环球音乐、索尼音乐、华纳音乐等国际唱片公司,其余约40%被歌手发行唱片的专辑版权原公司、音乐厂牌获得,最后剩下的10%左右的利润由歌手、作曲人、作词人等创作人获得。现在大陆的版权还没有那么商业化,这价格也确实不低了。
“也不用这么多!”子玉笑笑,又道:“这首歌我是授权给你个人,不是你的公司。以后你要是红了的话再给我分分红,现在你给五百就行。”
李纯博几人有些愣神,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这个不合适吧,你要不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再说签合同需要你家人出面,你还不满十八岁呢吧。”李纯博有些踟蹰,这孩子才十六岁,说话能好使吗?三千块是普通人一年半的工资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家人都很忙,学校就可以代签意向合同,然后你回奉天的时候,我让我大哥和你签一个授权合同,他在奉天工作。”
“哦,那就好。”李纯博又看向有些呆傻的刘老师:“您看咱们咋签这个合同?”
“我也没弄过这个啊!”刘老师很无辜,这挑战了她的盲区。
“那用我们公司的版本吧。”李纯博准备的很充分,拿出两份文件,递给子玉和老师。
子玉详细看了一下这份粗糙的合同,按照之前谈的大致方向修改了一下,在甲方签字那栏增加了两个监护人的空位,一个给学校,一个给大哥。乙方则修改成李纯博个人,而不再给到深市艺术团。授权时间按照十五年的长期年限,内容则是全方位授予,诚意可谓满满,整的李纯博很是怀疑,这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合同签完后,我给你打钱还是直接给到你大哥?”
“你打给学校吧,我捐给文学社使用。”子玉又是语出惊人。
“啊!咱学校......”刘老师刚想说没有先例,考虑到身份问题,又赶紧改口道:“一会我问问校长这个捐款程序的事,晚一点再给你们汇款账号。”
“好的,那咱们就再撰写两份合同。姬子玉同学,你还有啥问题和要求没有?”
“没有!要是以后你红了,开演唱会的时候给我留两张票。”子玉笑得很像个单纯的高中生。
“演唱会,你可真敢想。我要是红了,无论在哪开演唱会都给你留第一排的票。”李纯博摇摇头,他才转到前台来唱歌,都没敢畅想以后的事:“这歌要是出了磁带,我第一时间给你发一份。”
“好啊!”子玉又随口问道:“你准备在奉天待多久,我考完试想过去一下。”
“呃,这歌要是授权给我个人,我就想在奉天录出来,可能要月底才能走。”
“那行,留个联系方式,我要是去奉天的话就找你聚聚。”
李纯博有些诧异,旁边的人也笑起来道:“你这孩子挺野啊,奉天那么大,也不怕丢了。”
“没准我还能再给你一首歌呢!”子玉抛出自己的诱饵,他也在纠结要不要帮着李纯博把《小芳》捣鼓出来,这样他也不会那么傲气,在央视折戟后走进生命的低谷。
“你还有歌曲?”李纯博很惊讶:“关于啥的?”
“我是看伤痕文学得到的灵感,是关于知青的。”子玉很了解这首国民歌曲的创作背景。
“行,我等你!”李纯博很兴奋,他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是知青,他的第一把吉他还是姐姐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他有很深的知青情结。
互留电话后,子玉离开会议室,他还要上课。
九一年的高考是七月的七、八、九三天,被称为“炎热而黑色的七月”。然后就是高一的期末考,三天之后,子玉彻底告别了高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