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闵之沉默片刻,说道:“她吻我了。”
迟让刚含进嘴里的水直接呛了出来:“你说什么?”
安格斯那边的背景音里原本隐约的音乐曲子消失了,只剩安静的呼吸声。
“念念的小嘴和我的贴贴了。”
迟让的呼吸都急躁了,他抓着手机在原地踱了两步。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你怎么不推开她?不对,她为什么突然吻你?接吻她不知道应该和喜欢的人吗?你给她下药了?”
一连串问题砸过去,电话那头静了静,像是在回忆美好时光。
商闵之的声音慢了些,和电影一样给他们细细描述。
“傍晚在她家楼下,她穿着白裙子,被风扫得轻轻晃特香,小腰可细。路灯刚好在她头顶,睫毛忽闪忽闪的……”
“停…跳过。”
安格斯终于插了话,语气难得认真,冲淡了几分平时的漫不经心。
“哦。”商闵之继续,“后来她就主动吻我了,反抗了但我躲不掉。”
他轻轻咳咳:“她可能想吻我第二次但后面克制住了,还说自己喜欢我,给我涨好感度。对了你们好感度多少了?”
话没说完,商闵之盯着被挂断的光脑,美滋滋地舔了下唇瓣。
迟让彻底没声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胸口闷得他发疼,眼眶也有些酸。
他被电击惩罚,被念念好感度降到最低,被她讨厌了嘛。
迟让抬手抹了把脸,指尖碰到眼角时,才发现有点湿。
他嗤笑一声,骂自己没出息。
“操。”迟让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抱着光脑啃啃啃。
时愿不知道,他花了一晚上时间写了一长串复仇计划。
一条条具体讲述他怎么让时愿爱上他,无法自拔后,他再带球跑路。
让她追夫火葬场。
但是写着写着就歪了,他到时候该怎么原谅时愿。
穿什么衣服,结婚的时候戴领结还是领带。
孩子名字得先想五个备选,迟念愿最好,反正都得带她的名字。
最后等他睡着,光脑屏幕上就是好几页的婚后生活细则。
早上要比她起早做早餐,要每天说爱她亲她。
他这么大…不能着急,要有服务意识。一定要让她体验感舒适再考虑自己。
孩子满月酒要请商闵之和安格斯,让他们看着我幸福……
“不去。”
安格斯抬手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是自家庄园的夜景,还有陪着自家母亲遛弯的亲王殿下…他的父亲。
“殿下,国王这个月已经邀请四次了。”
管家轻叩门,把酒杯递上来。
安格斯接过酒杯,却没喝,指尖捏着杯壁缓缓转了一圈。
“去了又能怎样?听他再讲一遍父子亲情。”
管家站在原地没动,这位年轻的皇太子,从十岁被大伯接入王宫那天起,就活得比谁都清楚。
他是国王不育下的遮羞布,是国王的手足弟弟亲自送上来的儿子。
学治国、学权术,连喜欢什么颜色都要按储君的标准来。
“父亲倒是自在。”
安格斯瞥了眼楼下花园里牵着母亲手的男人:“放下王位,守着母亲过安稳日子,倒把这堆烂摊子丢给我。”
他仰头喝了口酒,为了稳固地位,国王不得不给他太子的名头,但又要防着他。
安格斯低头扫到不远处的画作,冰冷的眉眼温和起来:“收购的直播平台都好了吗?”
管家低声回答:“回殿下,几家头部直播平台的股权交割已全部完成。”
安格斯隐隐约约猜到了时愿想做什么,他不介意推波助澜帮帮他的小甜心。
时愿收到直播平台对接时,被小狗的喝水声唤醒。
谁家起床闹铃是这样的。
自从那次胡闹以后,这两个男人就达成了某种默契,总是一起守在她身边入睡。
在凌乱的大床上三个人倒不显得拥挤。
她稍稍一动,季才胥将她搂得更紧,呼吸间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甜。
下面的季扶尧却敏锐地抬眼,早安,妈妈。
他加深了这个清晨的问候。
“别...”时愿刚开口就咬住了下唇,声音碎得不成样子。
季才胥在她颈间轻笑:“妈妈醒了呀,财财也饿了。”
哥哥的早餐是清甜的饮料,弟弟辈分小,抢不到饮料,只能委屈的找妈妈抱着喝奶奶。
当时愿终于从的大床上脱身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光脑那端出现了安格斯那张轮廓分明的混血面庞。
“亲爱的,上午好。”
他目光却在触及屏幕这端的她时,微微顿了一下。
娇媚的小脸,过于红润甚至有些微肿的唇瓣,无不告诉他,有男人捷足先登了。
商闵之!
“殿下~”时愿招招小手。
安格斯回过神来。
“我来为我的甜心道歉,上次的事情并非我本意。
一切都是商闵之的错,是他告诉我们你的消息,是他蛊惑我们来到你的地址,一切都是他的问题,你要怪就怪他,不要……”
他深蓝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她:“不要…迁怒了我。
之前你说想试试做直播引导低等哨兵,我帮你收了几家,后台权限都设置好了,你想播什么、什么时候播,全随你喜欢。”
“殿下你……”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只希望我的甜心能心想事成。”
他往前倾了倾身,金色发梢垂落额角,那双深邃的眼睛轻轻上挑,说话时尾音轻喘。
季扶尧他们兄弟俩守在门口,唾骂一声,欺负妈妈认不出来,他就是男妖精。
时愿想,她就这么原谅了安格斯会不会娇纵了他。
罢了,肯为她花心思就是好的。
两人你亲亲我,我贴贴你。
在光脑屏幕前,倒像极了一对真情侣。
结束前,安格斯扫过她的唇瓣还是没忍住询问:“甜心昨晚睡的好嘛?”
“养了两只小狗,不太懂事,总是闹我。”
两只?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安格斯脑子里再次闪过一个名字。
迟让也得到她的心了?
不可能啊,他是最差的。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季才胥探进头来,眼神无辜又清澈:“妈妈,和那个叔叔聊完了吗?哥哥做好饭了。”
跟在他身后的田螺小子季扶尧则慵懒地倚在门框期待的看着她,求夸。
时愿看着这两个罪魁祸首,哒哒哒走过去就是一人一巴掌,得寸进尺。
要是让安格斯知道她的狗能变成人,黑暗哨兵的事就瞒不住了。
这两傻狗还想活吗!
吃吃吃,就知道啃她,小嘴都肿了,现在走路还别扭。
当然目前时愿的担忧不太可能实现。
因为,
之前为了攻略她,他们都会定时互相联系对方,汇报一下自己的任务进度。
以及遇到的事情,观察到的一些细节。
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大家互相帮助获取信息总比一个人强,但前提是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时愿对他们的态度都一样。
现在,比分出现差距,曾经的统一战线的兄弟情,被时愿偏心不端水的那个吻打破了平衡。
兄弟齐心群已经悄咪咪的有小动作了。
就在时愿咬着笔杆子,闭关囤文时,窗外闪过几道人影。
两只正埋在时愿内衣堆里睡觉的小狗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