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妈妈和妹妹梅兰不停地往梅文华碗里夹菜。
梅文华没有推辞,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虽然平时不缺吃的,但下乡后就很难再尝到家里的味道了,短期内可能都回不来,除非他能尽快完成任务。
直到梅文华实在吃不下,梅妈妈和妹妹才允许他放下碗筷。
这时大姨一家到了,同来的还有周建军和陆警官,他们都是来送梅文华的。
提着三个大包出门时,四合院里不少邻居都出来围观。
大家都知道梅文华要下乡的事,有些人还在背地里嘲笑,说别人家都是知识分子下乡,梅家倒好,让个没上过学的人去。
甚至有人想去街道办举报,后来看到王主任亲自来送通知才作罢。
王主任对梅家情况很了解,既然是她来送通知,举报也没用。
况且很多家庭都和梅家做法差不多。
出了四合院,梅文华上了周建军的车,梅妈妈和妹妹则坐大姨夫的车,两辆车一起送他去知青办。
这样的待遇可不常见,到了知青办一看,确实没有第二家是这样的。
梅伟同志,怎么样?这待遇够意思吧?就你一个人享受这特殊待遇!陆警官压低声音笑道。
梅文华白了他一眼:那我可真谢谢您了!
趁着车还没开,梅妈妈和妹妹拉着梅文华不停叮嘱,大姨和刘奶奶也不时插话,让梅文华心里暖暖的。
直到工作人员喊了三次,他们才让梅文华上车。
刘奶奶、大姨、妈妈、妹妹,我走了,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到了就发!
大姨父、老周、老陆,家里就拜托你们多照应了。”
放心去吧,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妈妈和妹妹。”陆警官挥手道。
小文华,家里交给我,你尽管放心!大姨父保证道。
快走吧,记住我说的话,安全第一!周建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等梅文华走远,梅妈妈终于忍不住哭了。
以前出差都没这么担心,这次可是下乡啊。
不知道那边条件怎么样,但吃苦是肯定的了。
梅妈妈一落泪,妹妹梅兰也跟着抽泣起来,大姨和刘奶奶也红了眼眶。
大姨父和周建军劝慰许久,才让她们止住泪水。
要相信小文华,凭他的本事去哪儿都能过得好。
以前出差时咱们都沾他的光,他总有办法弄到好东西。”周建军宽慰道。
没错,小文华能力强又不缺钱,下乡也饿不着!陆警官对梅文华印象很深——这个财迷花钱却格外大方。
梅文华上车后一直沉默地盯着行李袋。
早饭吃得太撑,他怕一开口就会吐出来。
加上与同车人不熟,更懒得搭话。
车上其他人见梅家出动两辆车相送,都以为他背景深厚,也不敢主动攀谈。
没过多久,梅文华胃里翻江倒海。
他偷偷喝了灵泉水才缓过来,索性闭眼假寐。
火车辗转数日,终于抵达白河公社。
同行的还有三名男知青:张志诚、丁华、顾向北。
张志诚来自四九城,丁华和顾向北是魔都人。
从衣着看家境都不错。
丁华和顾向北几乎不与梅文华他们交流,带着几分轻视。
张志诚却是个话匣子,得知与梅文华同乡又同去一个地方,立刻喋喋不休地说这是百年修来的缘分。
梅伟同志,大队长什么时候来啊?等了一个多小时,天都要黑了。”
不清楚,应该快了。”梅文华懒得搭话。
原来大队长等了半天不见人,半小时前刚离开,他们后脚就到了。
唉,今晚怕是要饿肚子了!张志诚唉声叹气。
你不是带了干粮?先吃点?
没胃口,就想赶紧找地方睡觉......
正说着,一个老汉赶着牛车出现在视野中。
几人精神一振。
张志诚快步上前:老乡,您是长白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吗?
老汉打量着他们:是去长白大队的知青?那就跟我走吧。”
“同志们好,我是长白生产大队的李忠权,刚才以为你们赶不到了,就先回了趟家。
把行李搁牛车上吧,咱们这就动身。”
“辛苦李队长专程跑这一趟。”
梅文华应声提起行李袋往牛车走去。
原本能早些抵达,偏生梅文华在县城邮局耽搁了时间。
半路上县知青办的卡车又出了故障,丁华为此还和工作人员争执起来。
最终他们被撂在白河公社——县里的人急着在天黑前返程。
梅文华暗自提醒自己:往后得记牢“梅伟”
这个新名字。
张志成见状麻利地跟上搬行李。
顾向北盯着落满灰的牛车直皱眉,迟迟不动手。
丁华眼珠一转,把行李摞在梅伟装被褥的袋子上。
“哎你!”
梅伟刚要开口,瞥见自己三个大包占了多半车厢,只好作罢。
顾向北有样学样,却被张志成拦住:“别压我东西!”
“车头没空地儿了!”
“车尾不能放?非挤前面?”
“车尾要坐人的!”
梅伟听不下去:“顾同志,牛车只拉行李不载人。”
他指了指李队长,“咱们都得腿儿着走。”
顾向北顿时垮了脸:“李队长,真要走回去?”
李忠权点头:“牛拉这些行李就够呛。
加把劲走,半个钟头就到。”
顾向北悻悻挪开行李袋,嘴里嘟囔:“有些人下乡像搬家,带的东西顶三个人份...”
“管好你自己!我伟哥爱带多少带多少!”
张志成梗着脖子嚷道。
梅伟太阳穴直跳——这“伟哥”
的称呼比顾向北的酸话更扎心。
他眯眼打量顾向北:是该给这刺头长长记性了。
梅伟悄然催动系统能力,但终究留了余地,未下死手。
【叮,汲取完成,自顾向北处获得28点气运值,因果关联暂时屏蔽。】
顾向北被梅伟森冷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凉。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眼神简直像淬了冰!
李队长对知青间的摩擦早已司空见惯,此刻正埋头将行李捆牢在牛车上。
同乡知青尚且明争暗斗,何况这些天南地北凑来的年轻人?如今村里知青早分了好几派。
出发!再耽搁就得走夜路了。”李忠权大队长拽着牛绳走在最前。
梅伟扯了扯张志成衣袖快步跟上,眼下保存体力才是正经。
急什么?往后有的是机会。”张志成嘟囔着。
随你便,横竖被嚼舌根的不是我!
牛车吱呀前行,梅伟二人紧随其后,顾向北与丁华故意落后十余步。
暮色渐沉时,天际晚霞如火,竟冲淡了几分心头郁结。
啊——
后方陡然传来惨叫。
回首只见顾向北抱脚蜷缩在地,疼得冷汗涔涔。
伤着筋骨了?能站起来不?匆匆折返的李大队长皱眉问道。
骨头怕是错位了...顾向北声音发颤。
张志成小跑过来咂嘴:哟,该不会想蹭牛车吧?
少血口喷人!顾向北猛地卷起裤管——脚踝已肿成馒头。
梅伟险些笑出声。
活该!叫你招惹我,现世报来得真快!
送我去公社卫生院!顾向北揪住李队长裤腿。
大队有赤脚医生,天黑前必须赶到!李忠权斩钉截铁。
夜路走不得,更不可能折返公社。
张志成笑嘻嘻补刀:大老爷们矫情啥?这点伤搁战场上连绷带都省了!
梅伟扯了扯张志成的衣角,示意他别太招摇。
丁华同志,咱俩搭把手把顾同志抬上车。”李队长俯身去搬顾向北的双腿。
丁华只得配合李队长将顾向北安置在牛车上,紧挨着他的行李。
啧,到底让你蹭上牛车了!张志成摇头晃脑地叹气,就是苦了队里这头老牛,原本拉行李就够呛,如今还得驮个大活人。”
咳咳,张同志,这牛是集体财产。”李忠权队长纠正道,今儿本该是趟轻省差事,谁成想......
可不是嘛!回头得多喂两把草料。”张志成和李队长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全绕着生产队的老牛打转。
梅伟瞧着张志成那架势,要不是忙着唠嗑,怕是要当场薅路边的野草慰劳牲口。
顾向北起初阴沉着脸,后来索性闭目装睡。
张志成话里带刺,李队长却是真心疼惜耕牛。
因着牛车负重,众人磨蹭了近一小时才抵达长白生产大队。
月光照亮了知青点的轮廓——三间低矮的土坯房。
到了,往后这就是你们的住处。”李队长话音刚落,屋里陆续走出九名知青。
四名女同志:师凌薇、梁丹、杨秀兰、陈凤;五名男同志:组长李泽华,以及周勇、蒋建平、唐卫国、何建军。
双方互相打量时,李队长招呼道:泽华,新来的四位同志交给你安排了。”
李组长好!张志成热络地介绍,我是张志成,这是梅伟,那个鼻孔朝天的叫丁华,车上瘫着的那位是顾向北。”
李泽华领着他们走进右侧厢房。
十五平的空间挤着两铺土炕、四个木箱,墙面还残留着扫帚刮过的痕迹。
铺盖卷摊开就能睡。
灶台在隔壁,需要搭把手就吱声。”
梅伟和张志成交换眼神,谁都没接话。
丁华盯着斑驳的墙皮 。
劳烦李队长请赤脚大夫来看看我的脚。”顾向北突然开口。
待李队长匆匆离去,李泽华正要再嘱咐几句,张志成摆手道:累得慌,先歇了。”
行,你们先歇着,明天下工回来再整顿好的,给你们接风。”李泽华点头道。
梅伟和张志成开始往屋里搬行李。
知青点的人都来搭把手,人多力量大,一趟就把东西全搬进去了。
梁丹和杨秀兰把她们屋里的煤油灯也拎了过来,让房间亮堂些。
张志成请杨秀兰帮着铺床,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拾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