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骤然从惊骇中回过神,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陆行舟的腰,双臂用尽全力箍紧。
声音因惊恐而尖锐变调:
“老公!够了!真的够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把人打成重伤,是要坐牢的啊!”
“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打了!”
她的泪水失控地汹涌而出,霎时打湿了他的后背衣料,
“别因为一时冲动,把什么都毁了……不值得!”
“呵,”陆行舟身体一僵,却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她抱着。
冰冷的质问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就这么在乎这个小白脸?他到底哪里好?”
这是他心底盘踞已久的毒刺。
“他……他不一样……”江揽月被他话语里的寒意刺得发抖,
“我们……我们只是聊得来……有很多……共同语言……”
她纠结半晌,给出了一个苍白无力却足以火上浇油的回答。
“那我成全你们好不好?”陆行舟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刺骨,毫无温度。
“好……!”江揽月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陆行舟浑身肌肉骤然绷紧,以及那细微的、压抑的颤抖。
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唰地褪尽血色,煞白如纸。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拼命地摇头,泪水飞溅,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老公,你相信我!我和秦时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聊聊天……”她抽噎着几乎喘不上气,
“我爱的只有你啊!”
陆行舟听完她那苍白无力的辩解,心中仅存的、那点可笑的期待彻底碾碎成齑粉。
他眼中残存的光彻底焚尽,唯余刺骨的冰原与翻涌的暴戾。
他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般的秦时,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猛然甩手挣脱江揽月紧箍的双臂,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决绝地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蜷缩在地的秦时,那被恐惧和屈辱烧红的眼底,陡然掠过一丝豁出一切的疯狂!
那句“站起来蹬”像根生锈的钉子,反复剐蹭着他的神经。
先前被殴打的屈辱、字字诛心的嘲讽,如溃堤的洪水,将他仅存的理智彻底吞噬。
他的余光死死锁定了脚边地面——
那把原本用来切蛋糕的刀,此刻在混乱的光线下,正泛着冰冷、诱惑的死亡寒光!
不知从哪里榨出的最后力气,让他像弹簧一样窜起!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刀,不管不顾地朝着陆行舟毫无防备的后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捅去!
“去死吧!!”秦时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冲动顿时化身成魔鬼,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毁了陆行舟!只要他死了或重伤,小月就是我的了!
“啊——!秦时!你干什么?!住手!!”
江揽月吓得魂都飞了,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猛然拔高破音!
她瞳孔骤缩,死死瞪着那抹刺向陆行舟后腰的寒光!
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刚刚被陆行舟甩开、重心不稳的她,竟爆发出骇人力量,合身扑向陆行舟背后!
像一面脆弱却无比坚韧的盾牌,决绝地挡在了他后腰要害与那抹索命寒光之间!
这一幕惊得包间众人齐声尖叫。
“小月——!”秦时目眦欲裂,嘶吼声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与不敢置信。
他拼命想收手,但身体被疯狂的惯性裹挟着向前冲去。
陆行舟在秦时暴起嘶吼的刹那就察觉了危险!
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快如闪电,本可以轻易侧身躲开这致命的一刀。
然而——
就在他肌肉绷紧即将闪避的刹那!
一个温软的身体不顾一切地紧贴在他的后背!
是江揽月!她竟用身体护住了他!
如果他向安全的方向闪避,秦时那失控捅来的刀锋,会毫无阻碍地刺入她的身体!
保护她的本能,在电光火石间压倒了一切战斗反应和自身安危的考量!
陆行舟瞳孔骤缩,硬生生止住了闪避的冲动!
他闪电般向右回身,强悍的反应速度在生死关头展现得淋漓尽致。
回身之际,他右手如铁钳般向后反手一揽,紧紧环抱住江揽月的腰身。
借助旋转的力道将她一把扯向自己身侧后方,用身体将她与那致命的刀锋隔开!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迎着那致命的刀光。
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精准地一把攥住了那刺来的刀刃!
刀尖距离腰腹仅剩三指之距,再无法寸进!
锋利的锯齿刀瞬间割开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涌了出来!
“你疯了吗?!你想杀他?!你想杀了我老公?!”
江揽月双目赤红,对着秦时发出撕心裂肺的质问。
那声“老公”喊得尖锐变调,充满了刻骨的恐惧和愤怒!
陆行舟眼神凶戾得骇人,看秦时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无视掌心传来的剧痛,右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秦时持刀的手腕,猛地发力一捏一扭!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痛呼,秦时五指痉挛着松开刀柄。
陆行舟毫不停滞,膝盖带着全身的重量,猛地向上狠撞在秦时的腹部!
“呕!”秦时蜷缩如虾,眼球暴突,一口胃液混合着血丝喷出,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然而,威胁已解除,陆行舟的杀意却未减分毫!
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带着恐怖的破风声,狠狠砸在秦时脆弱的肋下!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噗!!”秦时如同断线风筝般摔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砰”的一声巨响,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接着软软滑落在地。
力道之大,震得墙壁上的装饰画框都歪斜颤动,灰尘簌簌落下。
他瘫在那里,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脸色顷刻间灰败下去,只能发出微弱断续的呻吟。
陆行舟随手将那把沾血的蛋糕刀丢开,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掌心被割开一道血口,看似不深不浅,鲜血却已浸透了指缝。
他毫不在意地任血珠顺着掌缘滑下,悄然滴落在左手腕的紫檀手串上。
没人注意到,有极其微小的血珠,正悄然渗入手串中间那颗琉璃珠的暗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