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气氛因姜离老者对青铜匣子的剧烈反应而骤然紧绷。
苏瑾抱紧匣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藏到张起灵身后。张起灵身形未动,如同一道沉默的山峦,将探寻与警惕的目光隔绝在外。
吴邪连忙打圆场:“姜老先生,这匣子是我们之前在一处……遗迹中偶然所得,有什么问题吗?”
姜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深吸几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惊疑不定,缓缓坐回石凳,目光却依旧难以从青铜匣子上移开。
“此物……此物上的气息,与我族古老传承中记载的、西王母最初得到的那块‘天外陨玉’核心碎片,极为相似!不,甚至更加……纯粹!”姜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但据记载,那块核心碎片早已在西王母进行第一次‘蜕壳’实验时耗尽了能量,彻底崩毁了才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存世,而且气息变得如此……不同?”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这青铜匣子里的“世界之源”碎片,竟然与西王母最初得到的陨玉核心有关联?难道是同源之物?还是说,万界公馆的“世界之源”本质,与这天外陨玉有着某种共通之处?
苏瑾心中更是震动,她回想起公馆核心对陨玉本源的那种渴望与契合,似乎印证了姜离的说法。但这其中的关联,依旧迷雾重重。
“老先生,您确定吗?”解雨臣谨慎地问道。
“绝不会错!”姜离语气肯定,“我族世代守护于此,对那股气息的记载和感知代代相传,早已刻入骨血!只是……这匣子中的气息,少了几分陨玉的暴戾死寂,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生机与浩瀚。怪哉,怪哉……”
他看向苏瑾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震惊,而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仿佛在看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变数。
张起灵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此物与她性命交关,不容有失。”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姜离愣了一下,看了看张起灵,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的苏瑾,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的锐利渐渐收敛,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罢了,罢了……预言已应,变数已生,或许这一切皆是定数。此物既已认主,老夫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姑娘,此物牵扯甚大,还望慎之。”
他不再追问匣子的来历,但话语中的警示意味不言而喻。
这场意外的风波暂时平息。姜离又交代了一些山谷的注意事项,便起身离去,留下众人心思各异地待在石屋中。
夜色渐深,山谷内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和远处瀑布的微弱声响。经历了连番恶战和惊心动魄的逃亡,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众人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总有人不安分。
王胖子蹑手蹑脚地从通铺上爬起来,白天姜离的话和他对那青铜匣子的反应,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再加上这守陵人山谷神秘兮兮的,他总觉得藏着什么宝贝或者秘密。
“胖爷我去放个水。”他压低声音对旁边警醒的黑瞎子说了一句,便溜出了石屋。
屋外月光黯淡,谷底那些发光植物提供了微弱的光源,映照得山谷影影绰绰。胖子借着阴影,像只灵活的胖狸猫,朝着白天注意到的那座依山而建的石殿摸去。他总觉得那地方最气派,肯定有好东西。
他躲过几处看似随意的石块摆放(后来才意识到可能是简易的警戒阵法),悄悄靠近了石殿。石殿大门紧闭,周围静悄悄的。胖子绕到侧面,发现了一扇虚掩着的窗户。
他心中一喜,凑过去,刚把胖脸挤进窗户缝,想看看里面的情形,突然——
“咚!”
一声闷响,他感觉后脑勺被什么硬物轻轻敲了一下,不疼,但吓了他一跳!
“谁?!”胖子猛地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妈的,见鬼了?”胖子嘟囔着,摸了摸后脑勺,没发现异常,又扭头想继续窥探。
“咚!”
又是一下,这次敲在了他另一边脑袋上!
胖子毛了,猛地转身,军工铲已经握在手里,低吼道:“谁他妈装神弄鬼?给胖爷出来!”
四周依旧寂静无声。
胖子心里有点发毛了,这守陵人地盘果然邪门。他不敢再待,骂骂咧咧地准备往回溜。
刚走没两步,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圆滚滚的。他低头一看,借着微光,发现是一颗鸽子蛋大小、温润洁白的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
“晦气!”胖子没好气地想把石子踢开,但鬼使神差地,又弯腰捡了起来。入手微凉,似乎……还挺舒服?
他也没多想,把石子揣进兜里,加快脚步,一溜烟跑回了石屋。
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后,石殿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矮小的、穿着守陵人服饰的身影缓缓浮现,看着胖子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随即又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石屋内。
沉睡中的苏瑾,怀里的青铜匣子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震动,这一次,震动的频率,似乎与胖子兜里那颗不起眼的白色石子,隐隐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