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月升秘境之后,修仙界针对朝暝殿的流言消失了一大半。
更多都讨论起了魔尊最后究竟会选谁封为魔后。
虽说修仙界与魔界相互对立,但毕竟现在没到战时,双方关系只处于看不过眼的地步。
况且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别提讨论得还是敌人的八卦。
甚至还有人觉得,魔尊特意跑到修仙界来追妻,这件事硬算起来还是修仙界这边占了上风。
不然为什么不是正道修士从修仙界跑去魔界?
“你赔本尊清誉。”在坊间流言里正在追妻的魔尊大人,现在正大喇喇横在即墨繁的床上躺尸,“本尊从来没想过封魔后,自己一个人耍不好吗?”
“第一,这件事不是因我而起,而是羲和脑子一抽,非得拉着我举办一场封后大典。要怪你就去找他,我也是受害者。”即墨繁被挤得只好坐椅子,不过他对此无所谓,低头还翻着一本搁在膝盖上的书。
“第二,你哪有什么清誉?在魔界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的魔宫时不常就要消耗一批炉鼎,有的甚至连尸骨都找不见。”
“第三,”他从书里抬起头,“你想自己一个人耍,那当初为什么要用傀儡造出来一个我?”
“生了又不管,你不是渣男谁是?”
萧妄言被他接连不断的反驳打得差点眼一闭一觉不起。
他一共才说了三个短句,结果即墨繁反手就扔过来三个点,有理有据没得半分狡辩的余地。
他最后从床上弹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上前,一把按在即墨繁身旁的桌上。
即墨繁本来就坐得随意,身子是斜倚着桌子的,萧妄言整这么一出,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把他圈在了自己的臂弯和桌子形成的一小方天地里。
“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小破傀儡。”萧妄言咬牙切齿,“本尊为了你,十多年前差点命都丢了一回,现在也对你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可你呢?利用完了连点笑脸都不给,戚圆那老头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世的?”
“那本尊可得回去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哎!”提到戚圆,即墨繁的情绪波动才明显些。
见萧妄言真有转头往外走的打算,他竟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袖管。
“主人,我错了。”
即墨繁放在膝头的那本书因为他的动作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萧妄言打算往外迈的脚也彻底顿住了。
一句话,不过寥寥五个字,却比任何定身的术法都好使,直接硬控萧妄言在原地僵了好几秒。
嘶——这小破傀儡还有说话这么好听的时候?
“大师兄!大师兄!”
一阵女声的疾呼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便闯进了即墨繁屋里。
“不好了,山下静坐的那群人......”姜拾云进了门还没从佩剑上跳下来就急急开口,结果一抬头就哽住了声音。
“......呀~”愣了片刻,她忽然夹着嗓子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手指却跟螃蟹钳子似的开开合合,什么东西都挡不住。
萧妄言的姿势看起来像是把即墨繁整个圈在怀里似的,而即墨繁抓着他衣袖边缘一点点的布料,因为对姜拾云的突然闯入毫无预料,表情显得有些呆。
但放在这个场景里,就跟他是被魔尊给欺负懵了一样。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呀?”姜拾云咽了口唾沫。
不像是被吓到了,倒像是馋了。
即墨繁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出了什么问题。
最近和姜拾云相处时大部分时候郑衔蝉也在场,他看多了两个人互怼,差点忘记盛昔给姜拾云的评价是什么。
恋爱脑要开始发力了。
“我没事,你有事说事。”即墨繁赶紧把萧妄言推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萧妄言居然也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这么被他抵着胸口退了两步。
即墨繁没空关注他又做什么妖,起身走向了姜拾云。
“真的吗?要是你们有什么事,我这边也是不着急的。”姜拾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脚步已经跟着即墨繁往外迈了,“是那群原本在那里静坐的家伙们。”
萧妄言看着二人身影和声音都消失在门外,无意识整理了一下衣领,好像此时才把即墨繁刚才扶过自己胸膛的触感给拽下去。
这小破傀儡绝对没有心。
他这么好的身材,肌肉形状和手感都一级棒。结果这小子叨完一爪子,居然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
冰溜子一个,这辈子就是孤家寡人的命。
他撇撇嘴,顺手弯腰想帮他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只不过手指才刚碰到书本的封面,他动作就再一次顿住了。
刚才他还以为即墨繁是在翻什么武学秘籍,或是史书一类,再不济也应该是文学名着。
做好准备读到一个无聊标题的眼睛,这会看到的东西却是——
《魔尊不对劲,他总对正道小天骄脸红》。
不开玩笑,萧妄言脸一下就红了。
气的。
*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一直在飘雪。那些人却还坚持在那里坐着,有人状态不佳也不见离去。
“郑师兄担心他们出了事会攀咬上我们朝暝殿,所以想着过去劝两句,甚至好心带了暖身的酒酿圆子。
“结果这帮人不领情不说,还反咬一口郑师兄在汤里下毒,要害他们!”
姜拾云说到这里气愤得捏紧拳头晃了晃,“郑师兄怎么可能下毒?他最恨浪费粮食的行为了!”
即墨繁:......
重点应该是这个吗?
“宣称他下毒的人是什么症状?”他只好自己主动询问。
“呼吸困难,脖子和脸上起了一大堆红疹,看着快死了。”姜拾云放下拳头,“我看情况不对,喊来了我们自己的医修。但那些人偏嚷嚷着是我们下的毒,肯定不会好生医治,拦着医修不许上前。”
“不听我们辩解,也不许我们上去取证,一口咬定是我们害人。”她啧了一声,漂亮灵动的小鹿眼危险的眯起,内里闪过晦暗的狠厉,“这是明晃晃的污蔑,装都不装一下。”
即墨繁跟着她往外走,眸底颜色也不太善良。
掌心里微光一闪,他把那块代表着朝暝殿首席大弟子的铁牌取出,悬在了腰间。
朝暝殿那位他拢共没见过两次面的宗主所说的话,此刻在他耳边非常合时宜地回响。
——不服就干,别干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