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宁吹了吹红彤彤的掌心,面上露出几分惆怅和疑惑。
惆怅是因为她想文娴了,要是文娴在,就轮不到她自己出手了,文娴一巴掌就能把林向红的大牙都下来。
疑惑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力气真的变大了,身体似乎也变好了。
不过刚才林向红要是真的跟她打起来,她说不定还打不过林向红,但那人是个胆子小的,两句话就把她吓住了。
此时的宋幼宁完全忘了她刚刚拿着斧头奔出去的英姿。
这就叫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这一幕恰好被姜闯几人看了个正着。
姜闯昨天带着那个意图对宋幼宁不轨的男人上山之后,就让其中一个队员把他带下山审问。
他心里实在不安,又趁着夜色匆匆下山。
根据之前宋幼宁说的方位,顺利摸到了盛兰花家。
盛兰花家背靠山坡,屋后的草足有二丈高,姜闯到的时候看见窗上挂着一块破布条,布条的两边尾端分别绑着东西。
一张巴掌大的纸条,和一把草药。
他把纸条看了又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就知道,他媳妇儿不是个听话的人!
看看看看,他才刚走,媳妇儿竟然就敢一个人摸进小黑屋,幸好没事,要是有事,他恐怕现在就叫军队进来了。
不过他媳妇儿就是厉害哈。
才进来两天时间,就帮他们摸清了这么多线索。
姜闯就这样怀着骄傲又担心的心情,又回到山上和队友汇合。
如果宁宁的猜测是正确的话,他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以防王为民狗急跳墙提前屠村。
姜闯迅速做出部署。
一名队员立即下山,将消息传达给周望京,要求他尽快上报,并务必在明天中午前带领队伍进山驻扎。
两名队员负责采集具有催眠效果的草药,伺机在明天矿工的饭菜中投放。
剩余四人中,雪狼和林雕继续留守,负责截取电台信息,另外两人则随他一同下山,一来是为尽可能排查山下的防御破绽,二来也是为核实消息的准确性。
哪成想,他们三人刚到盛兰花家屋后的山坡,就看到宋幼宁拿着把斧头追着另一个女人砍,追不上竟然就直接把斧头扔了出去!
乖乖,太彪悍了!
跟着姜闯一块儿的两个人,一个是北部军区的冰狐,另一个是南部军区的水獭,
水獭啧啧称奇:“这娘们够劲儿,我就喜欢这样的小辣椒。”
冰狐扶额,小声提醒:“你还记得队长说我们是来盯谁的吗?”
水獭立刻回答:“不就是嫂子……吗?”
他猛地扭头看向冰狐。
冰狐冲他耸耸肩。
水獭缩了缩脖子,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姜闯,尴尬地笑了一声。
他在心里嘀咕,这样的小辣椒也只有队长能降得住。
姜闯却皱着眉,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宋幼宁身上。
他很了解宋幼宁,知道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一时间又心疼又担心,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把让他媳妇儿生气的人狠狠揍一顿。
屋里,宋幼宁抚着那坛骨灰,沉默了好一会儿。
忽然抬头问钱白杨:“你这儿有没有那种小瓶子,可以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钱白杨愣住:“小瓶子?装什么?”
他看了眼宋幼宁手里的酸菜坛,心中有了猜想,问:“木头的行不行?”
宋幼宁欣然点头,和钱白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钱白杨捏了捏自己的腿,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他指了指门外:“院子里有木料,你帮我搬一块进来,我房间的柜子里还有木工的工具,一起拿来。”
宋幼宁照他说的做了。
昨天晚上钱老汉搬出来个小床放在堂屋,还是崭新的,钱白杨就把盼盼放在小床里,可盼盼一看不见坛子,就嘴巴一瘪,眼看要哭。
钱白杨无奈,只好把坛子也放在小床上,挨着她,盼盼这才高兴起来,砸吧砸吧嘴,眼皮一垂,睡着了。
钱白杨低头削木,刨花一卷卷落下。
宋幼宁则去了她的屋子,拿了块桃酥吃。
两块桃酥吃完,她才想起自己昨晚回来后,挂在窗外的东西。
她轻轻推开窗户,呼吸忽然一紧。
纸条和草药都被人拿走了!
她心绪繁杂,不确定到底是姜闯还是王为民拿走了,不过看早上大毛的态度,应该不是王为民。
和王为民接触了几次,宋幼宁就看出,这人非常自负,还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君气质。
就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嗒”的一声,一颗小石子轻轻打在窗棂上。
她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抬眼望去。
山坡上草丛摇晃,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探出半个头。
是姜闯。
宋幼宁整个人怔住,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倏然松开。
她甚至听见自己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屋后风声呼啸,可眼里只剩下那张坚毅又带着点疲意的脸。
宋幼宁唇角动了动,却没开口,只抬了抬手,轻轻示意“我很好”。
姜闯眼神一暗,点了点头,眼神沉甸甸的。
宋幼宁呼吸逐渐平稳,她转身掩上窗,心头却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种感觉非常美妙,她不是孤身一人,姜闯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
她拿着桃酥回到堂屋。
钱白杨抬眼,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试探着开口:“你……怕吗?”
宋幼宁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怕什么?”
她语气太平静,甚至有几分冷。
并不像昨天和高子说话那样,带着刻意的柔媚。
她也在试探钱白杨,看看这个聪明人到底有多聪明。
她总有种感觉,钱白杨似乎不是普通人。
钱白杨心里一沉。
这女人不慌不乱,不卑不亢,跟以前那些被掳来的完全不一样,像是早有准备。
难道是卧底?
钱白杨一边思索,一边将手里的木头一点点削成小巧的瓶坯。
他边削边低声说:“大队长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他要娶你,怕不只是因为你的模样。”
至于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宋幼宁抬眸,目光一凛,忽然问:“院子里的笼子到底关着什么?”
钱白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堂屋门开着,正对着院子,谁进来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也不用担心这些话会不会又被王为民听见。
钱白杨叹了口气:“你不是看见了吗,里面关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