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瑞克、肖恩、米琼恩,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达里尔身上,消化着他带回来的、颠覆认知的信息。
“家人?”肖恩第一个打破沉默,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那个救世军的头头,说林是他的家人?”
“他脑子有问题。”达里尔烦躁地重复了一遍。
可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个男人喊出“Family”时,那种急切和理所当然的样子,根本不像在开玩笑。
一旁的莫尔靠在墙上,抱着胳膊,用他那独有的、欠揍的语调慢悠悠地开口了。
“操。”
他咂了咂嘴。
“那个小白脸,该不会是林医生的小情人吧?”
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达里尔的身体猛地一僵。
肖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瑞克的目光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你他妈闭嘴!”达里尔转过头,低吼了一句。
“我乱说?”莫尔嗤笑一声,摊了摊手,“一个亚洲男人,一个亚洲女人,在末世里重逢,对方还是敌对阵营的二把手。一见面就又是中文又是‘家人’的,你用你那被野猪拱过的脑子想想,除了那种关系,还有什么可能?”
达里尔没有说话。
因为莫尔说出了他心里那个最疯狂,也最不愿承认的猜测。
那个叫“红隼”的男人,看林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达里尔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那很复杂。
“够了,莫尔。”瑞克沉声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他走到客厅中央,所有人的视线都重新聚焦到他身上。
“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瑞克的声音冷静而有力量,“关键点,达里尔已经告诉我们了。”
他看向达里尔。
“那个红隼,很紧张林。”
“这意味着,在两天后我们见面之前,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林的安全。”
瑞克的话像一剂镇定剂,让肖恩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人也好,仇人也罢。对我们来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瑞克继续分析道,
“现在,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胡乱猜测,而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瑞克环视众人。
“两天后,我要去见的,是尼根。我们必须让他看到,亚历山大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转向肖恩和亚伯拉罕:“武器,弹药,车辆,全部检查一遍。”
“格伦,米琼恩,你们负责规划路线和侦察。”
“卡尔,你留在社区,保护好大家。”
一条条指令清晰地下达,混乱的客厅迅速恢复了秩序。
人们开始行动起来,压抑的担忧被转化成了具体的行动力。
很快,客厅里的人都散去了,各自忙碌起来。
只剩下达里尔还靠在门框上,没有动。
莫尔晃悠着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怎么?还在担心你的林医生?”
达里尔没理他。
莫尔继续用那种贱兮兮的语气说:“我看她在那里潇洒得很,有小情人罩着,说不定乐不思蜀,都不想回来了。”
“滚!”
达里尔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推开莫尔,大步走了出去,背影里写满了烦躁。
莫尔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德行。”
……
与此同时,救世军总部。
夏灼阳的房间里。
“······所以,你大学时候为了翘掉马哲课,假装自己肚子疼,结果被辅导员抓去校医院,最后发现开假条的医生是你马哲老师的老婆?”
林疏月笑得直不起腰,整个人肩膀一耸一耸的。
夏灼阳一脸黑线,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
“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去看什么新上映的电影,我至于吗?”
“那电影不好看吗?”林疏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反问。
“……好看。”夏灼阳不得不承认。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所有的紧张、恐惧和不安,都在这些属于过去的、鸡毛蒜皮的趣事中,被一点点抚平。
就好像他们不是在末世里挣扎求生,而是回到了那个和平年代,回到了那个校园,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闹欢笑。
真好。
夏灼阳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全是他熟悉的、让他想念到发疯的味道。
就在这片刻的温馨几乎要将两人融化的时候——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房间里轻松的笑声戛然而止。
夏灼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起身走向门口,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刚才那个在女友面前插科打诨的夏灼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救世军的二把手,“红隼”。
“谁?”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门外传来一个救世军成员毕恭毕敬的声音。
“红隼先生……”
“尼根老大……请您和那位斯嘉丽医生,过去一趟。”
夏灼阳下意识地回头,与林疏月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夏灼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他说……请我们去哪儿了吗?”
他必须问清楚。
是去那个所有救世军高层开会的地方?还是去别的地方?
不同的地点,代表着尼根完全不同的态度。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畏惧。
这短暂的沉默让夏灼阳的心沉了下去。
几秒钟后,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恭敬,也更加小心翼翼。
“老大说……”
“请斯嘉丽医生……去他的房间。”
“共进晚餐。”
“您的话……”
那个救世军成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生怕被屋里的人听见。
“老大让您……在外面等着。”
尼根的房间?
共进晚餐?!
他最担心,最恐惧,最想不惜一切代价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西蒙!
肯定是那个杂碎!
夏灼阳几乎能想象出西蒙跑到尼根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林疏月的美貌,再用那种下流的眼神暗示着自己和“斯嘉丽”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尼根……
那个控制欲、占有欲和表演欲都强到变态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好奇?
怎么可能不把看上的东西,立刻拿到自己面前来把玩?!
让他在外面等着?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让他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房间,然后像条狗一样守在门外?!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羞辱!
更是试探!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拉开门,揪住外面那个传话的杂碎,然后直接杀到尼根的房间里。
谁敢动林疏月一根头发,他就让整个救世堂变成一堆废铁!
然而,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前一秒,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紧握着门把的手背上。
是林疏月。
夏灼阳猛地回头。
他看到林疏月的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惊慌失措,
她很平静。
“别冲动。”
“他让你去他的房间吃饭!还他妈的让我在外面等着!”夏灼阳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他盯着林疏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林疏月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西蒙去告状了,这在预料之中。”
“预料之中?”夏灼阳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管这叫预料之中?你别忘了,他的妻子们是怎么来的!”
“我没忘。”林疏月打断了他。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