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一个笨手笨脚修车的男人,会成为他们的第二个目标。
他们会认为这是两个可以轻松拿下的猎物,从而分兵行动。
这就给了我们分割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我……我行吗?”阿克塞尔有些没底气,他只是个技工,不是战士。
“你当然行。”肖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大得让他一个趔趄,“你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行了,把你的扳手和螺丝刀当成你的宝贝,谁碰你车你就跟谁急。剩下的,交给我们。”
清晨的薄雾像一层灰色的纱,笼罩着监狱周围的铁丝网。一辆经过精心“做旧”的轿车,车身上蹭着泥土,一侧的后视镜用胶带歪歪扭扭地固定着,如同一个在末世里挣扎了许久的疲惫旅人。
安德莉亚坐在驾驶座上,深吸了一口气,将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拨乱,眼神中的锐利被一种刻意伪装的烦躁和不安所取代。
她旁边的阿克塞尔,则紧张地攥着一个油腻的扳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用演,他现在是真的紧张。
“记住,你是个疼爱妹妹但又固执的蠢货哥哥,”安德莉亚最后叮嘱了一句,“你的车就是你的命,我‘抢’走你的食物,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
“知道了。”阿克塞尔的声音有些发干。
肖恩站在他们车旁,最后检查了一遍他们的装备,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阿克塞尔那只攥得紧紧的扳手上,嘴角勾起一个冷硬的弧度。
“就这样,很好。记住,你们的命,比车重要。”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汽车发出一声挣扎般的嘶吼,终于启动,朝着沼泽的方向扬长而去。
在它身后,几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散开,融入了公路两旁的树林。
瑞克、肖恩、达里尔、米琼恩、麦克斯、格伦,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手,悄然布下了天罗地网,而卡罗尔,则像个幽灵,隐没在更远处的制高点,她的位置,是整个棋盘的命门。
监狱内部,t仔和奥斯卡、泰尔西三人组成了巡逻队,步履沉稳地走在围墙上,他们的存在,是留守人员的定心丸。
萨沙和玛姬则带领着几个人,例行清理着铁丝网附近聚集的行尸,机械的动作下,是紧绷的神经。
一切,都在一种压抑的平静中有序进行着。
d区的临时实验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学试剂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米尔顿的额发被汗水浸湿,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他正死死地盯着显微镜,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看进去。
林疏月则在一旁,不断记录着数据,白大褂让她看起来专业而冷静,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桌子中央,达里尔带回来的那支注射器和装着蓝色药剂的小瓶子,像两件来自地狱的圣物,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米尔顿一直在研究,如何才能让它们在保存疗效的同时,又能不刺激免疫系统超负荷运转。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晃了进来。
莫尔·迪克森,嘴里叼着一根草根,双手插在裤兜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别惹老子”的混不吝气息。
“哟,两位末世里的大功臣,救世主,”他斜着眼,看着满桌的瓶瓶罐罐,腔调拉得老长,“研究出什么门道了?是不是能让人刀枪不入,裤裆藏雷了?”
林疏月头也没抬,继续整理着数据,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不应该和塔拉在了望塔上望风吗?来这里干什么?”
“那妞儿……”莫尔一撇嘴,把草根吐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长得是不赖,可惜了,她喜欢娘们儿。老子跟她说了两句话,她看我的眼神,就跟想把我从塔上直接扔下去喂行尸似的。”
林疏月停下手中的笔,皱起了眉。
塔拉虽然性子直,但不是个会无故发怒的人。
“你跟她说什么了?”
莫尔竟然没有丝毫隐瞒,反而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把当时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他靠在了望塔的栏杆上,对着旁边一脸警惕的塔拉挤眉弄眼:“嘿,小妞,现在是末日了,规矩都他妈的作废了。怎么样,愿不愿意跟老子在这末世里做一对亡命鸳鸯?一夜也行,就在这了望塔上,视野开阔,够刺激!”
林疏月听完,气得差点笑出声,最后只挤出几个字:“你活该。”
莫尔也不恼,贱兮兮地拉过一张椅子,反着坐下,下巴搁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疏月。
“别这么冷淡嘛,小月亮。说真的,你现在可是咱们这儿的宝贝,比那几杆破枪金贵多了。”他顿了顿,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认真,“你放心,就算外面那伙人真的打进来了,看在你把我这只手接好的份上,老子……我会优先护着你的。”
林疏月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我不需要你护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和你弟弟一起,守好这个监狱,守好我们的家。”
“家……”莫尔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有些飘忽,“我那个傻老弟,一天到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我以前一直搞不明白,我们兄弟俩在哪儿不能活?非得守着这个破笼子。现在嘛……”
他嘿嘿一笑,“老子好像有点明白了。这里有吃有喝,有床睡,还有个能把断手接上的中国医生。只要管够了老子的酒,你现在让老子去亲行尸的屁股,老子都乐意!”
一直埋头研究的米尔顿突然幽幽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不建议这么做。
行尸的身体组织处于持续腐败状态,臀部肌肉组织坏死后会产生大量甲烷和硫化氢,俗称尸气。
与行尸的口腔相比,虽然少了一些活性病菌,但高浓度的腐败气体接触黏膜,依然有引发严重感染的风险,而且……气味会非常糟糕。”
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莫尔张着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林疏月看着他那副吃瘪的蠢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驱散了实验室里些许的阴霾。
她忽然觉得,这个家里,有这么一个油嘴滑舌、一言不合就满嘴跑火车的混蛋,似乎……也还不错?